第五十章、三聖珓(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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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後面劉央正率兵徐徐朝前挺進,忽見左翼騎兵直接就衝向了趙壘,不禁大驚,顧左右道:“陳安這莽夫,一如甄隨,我竟不能約束他!”急令前軍加快速度,以便隨時策應陳安。隨即他遠遠地就瞧見陳安登壘了,心說:原來果是空壘,這莽夫就連運氣都如蠻子一般好啊,蒼天何其的不公!
然後陳安就掉下來了……掉下來卻又即刻縱躍而起,率軍直殺入趙營之中。後面劉央等晉家兵將忽驚忽喜,若在後世,肯定會有人拍拍胸脯,說:“他奶奶的,心臟病都快給他嚇出來了……”
原本石虎所部尚有三萬上下,于山前連營數里,後來他跑了,光留下張熊率四五千兵斷後,這點點兒人怎麼守得住那麼多營寨?而且只須晉人一靠近,馬上就會露餡兒。於是張熊收縮兵力,修繕和退守山道兩側的晉人舊堡。
但營寨也不可能徹底放空,還必須得留人,每日早晚兩次各處點火,假冒炊煙,以迷惑晉軍。陳安殺過來這會兒,恰在午後申時,一日兩餐,該是燒水做晚飯的時候了,趙營中有小一千人,在張熊的指揮下,到處燒柴——燒完了還得熄,以免失火點燃帳篷、旗幟,這可真是一樁苦差事啊。
結果就聽得營外人喊馬嘶,張熊登高一望,心說完蛋,瞞不下去了……正在聚集部眾,倉惶後退,就見到有員晉將縱躍上壘。張熊當即抽弓搭箭,便是狠狠地一箭射去——可惜正在退兵途中,距離還是有點兒遠,否則陳安毫無防備之下,必受重創。
但陳安終究還是中箭了,不禁又羞又氣,便即率兵直衝入趙營,到處搜殺。有那未及後撤的趙兵百餘人,全都遭了晉軍的毒手,即便跪地請降,還是被一刀一個,陸續砍翻在地——竟敢箭傷了我家將軍,豈能留汝等活命哪!
還是陳安本人回過味來,緊著攔阻,才終於綁住了兩名趙兵——還得探問訊息呢,怎麼能全都宰了呢?先問清楚再殺不遲啊。
不過問訊息這事兒,陳安是懶得管的,即命人將兩名趙兵押去劉央面前,他自己緊追張熊之後,就來到了山口壘前。張熊匆匆入壘,下令一頓亂箭,將晉人射退。陳安是來過這兒的——他還救了姚弋仲出來,並且陣斬張熊之兄張豺——知道山勢險要,壁壘牢固,不敢硬撼,只得率騎兵退至射程之外,遠遠地眺望。
瞧了一會兒,劉央、北宮純盡皆趕來,三將並馬而立。劉央本來想責備陳安——無我將令,誰叫你朝前衝的?但見陳安胸口還顫微微插著一支箭,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改口道:“陳將軍既負創,可即退下,召喚軍醫調治。”
陳安笑笑:“身為戰將,豈有不受創的道理?這箭不拔,便無大礙。”就腰間抽出刀來,“喀”的一聲,這才斬斷箭桿,但隨即就受牽痛,嘴角不自禁地一抽,趕緊用問話來加以遮掩:“所縛羯卒,將軍可審過了麼?”
劉央點頭道:“彼等小卒,知之不詳,但云石虎已率大軍而退,徒留張熊領五千軍留守山口,以阻我去路。”
陳安蹙眉道:“山道險狹,壁壘牢固,休說五千軍,便三五百人在此,亦難輕過……”從南往北發起進攻,固然可以鋪開更廣的攻擊面,但同時屬於仰攻,不見得就比當日羯軍逾山而來要輕鬆啊,況且陳安又向來不擅長攻堅戰——“此壁乃小姚所建,當急喚他來,或者別有通道……”
姚弋仲是在當日晚間,受召匆匆從永安縣內趕過來的,聽劉央等人分說戰況後,不禁苦笑道:“當日築壘,只為防羯賊南下,誰想到反倒阻我等北上……我又豈能別留通道啊?”
劉央說那怎麼辦——“石虎若率大軍返歸晉陽,恐怕續鹹等不能守……”北宮純一撇嘴,說:“不能守便不能守。我等辛苦百戰,彼等朝秦暮楚之輩,反欲先得復並之功,世上哪有這般美事?”
劉央搖頭道:“不然。但能攻克此壘,我軍可前逼西河,若能趁石虎往攻晉陽的機會,趁亂先取介休等縣,則復並之功,豈容續、郭等獨佔?而若不能遽克此壘,待石虎攻陷晉陽後返回,良機錯失,豈不可惜麼?”
姚弋仲安慰他說:“地勢雖險,羯賊終究敗殘之卒,或許不敢固守,亦未可知。末將請令,明日試往攻之,將軍可命人急急打造攻具,若有云梯十架,破之不難。”
劉央先是搖頭,繼而又點頭,說:“只能如此了。”終究雲梯十架不是那麼容易造的,加上他此來本無攻堅之意,所以軍中匠人數量有限……只是別無良策,也只能先試著攻打看看了。
北宮純多了一個心眼,問道:“晉陽來使,又是如何逾越羯營,而來傳信的哪?”
姚弋仲解釋說:“西去二三十里,沿汾水別有小路,可通介休城下,惜乎絕難行走,軍不得過。”
陳安忙道:“彼一人既能過,則我兵也能行。雖然懸危,總比頓兵於此堅壁前要好吧。”走小道確實危險,只要趙軍有一二百人堵在出口,不管進去多少晉人,都不能過,反倒會損兵折將。但是陳安說了:“信使既能偷過,可見趙人未必設防……”
他這會兒已經找軍醫拔掉了箭,包紮好了傷口。這種箭傷,換別人或許得將養個十天半月,陳將軍卻渾若無事,照樣行走如風,兩條小短腿倒得比誰都快。當即請令:“末將願行小路,兜抄至張熊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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