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渡河!(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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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裴碩抵達汾陰以南地區的時候,所見就不僅僅是數十座帳篷啦,而以劉粲的金頂大帳為中心,密密麻麻,連營數里,旌幟招展,殺氣彌空。裴碩報門而入,劉粲大喜,親自下座來拉著他的手,說:“此行有裴公相助,破晉必矣!”
裴碩的身份又與薛濤不同,一則裴氏天下高門,非薛氏可比,二來裴碩本人也是在晉朝做過一任郡守的,不象薛濤此前還是白身。因此劉粲認為,倘能說動裴碩出仕,千金馬骨,則河東各姓必將陸續投誠納款。
當即把準備好的制書硬塞給裴碩,任命他為侍中,封聞喜縣侯。裴碩辭以老邁,堅決不肯接受,劉粲好說歹說,雖然口氣比對待薛濤的時候要溫和得多,但最終還是光火了,瞠目喝道:“汝不肯受我名爵,難道有叛國逃晉之心麼?須知我殺汝一老匹夫,有若宰雞屠狗一般!”
裴碩面色不變,只是拱手道:“老朽賤軀,豈敢有勞殿下,老朽自死可也。”說著話一躬身,朝著旁邊侍衛手執的長戟尖刃便直撞過去。
劉粲趕緊喝令將其扯住,隨即問道:“汝便不惜死,難道不怕我踏平汝莊,伐去裴柏,舉族上下,不論老弱婦孺,斬盡殺絕麼?!”
裴碩被胡兵牢牢按住,不能動作,只好搖著腦袋,面無表情地回覆道:“老朽本非裴氏之長,暫代其位,以護族人而已,向無威望。若族人中有願出仕者,老朽絕不攔阻;若不肯仕,老朽也不強求。兒孫自有兒孫之命,生死禍福,唯其自招,老朽能護其一時,難道還能護其一世不成麼?且我裴氏支脈甚多,散佈各方,當年即司馬倫亦不能殺盡,殿下欲族我姓,恐怕不易啊。”
劉粲無奈,只得下令將裴碩暫且拘押起來。
隨即轉過頭去,對滿面羞慚的薛濤說:“聞喜頗遠,大軍西征在即,不便往攻。董亭卻近……”
薛濤大驚,急忙俯首道:“我薛氏無罪——那老匹夫忤逆殿下,須不是草民之過……”
劉粲笑道:“卿今已受朝廷名爵,如何還自稱‘草民’啊?我無他意,大軍既集,明日便要渡河,薛將軍既然族居於此,想必對於大河水文,頗為熟稔,乃欲以將軍為嚮導,相助我軍得渡。”
薛濤推卻道:“殿下錯看草……末將了,末將雖然居此,唯知守護鄉梓,實在不通水文啊。”
劉粲道:“然則貴族中何人常渡河而往關中?可召其來,與將軍同行。”
薛濤辯解道:“關中乃是敵國,末將族中,哪有人敢冒犯禁令,渡河前往呢?殿下……”
劉粲猛然暴喝一聲,瞠目言道:“休得狡辯,孤不信汝與關中晉人,從無苟且!汝薛氏不過故蜀孑遺,遷來河東,又非世宦顯姓,若與晉人不通款曲,裴該《姓氏志》中何得有汝家之名?!”
薛濤聞言大驚,真是有苦說不出口啊,只能連連磕頭,哀告求饒。
劉粲抬起左手來,按在薛濤肩膀上,語氣略微和緩了一些,說:“薛將軍,貴家本從昭烈皇帝,為漢之純臣,今我紹繼漢統,重光炎劉,早該獎掖舊臣,一時疏忽,未能及早授官於將軍,將軍其怨我乎?”
薛濤連聲道:“末將不敢……”
劉粲道:“或將軍有怨於我,此前乃與晉人所有款曲,不管是與不是,往事已矣,我皆不罪。將軍自當賡續先祖之德,仍輔皇漢,成就功業,待孤掃平晉虜,自有高位以酬將軍。今請將軍為我先行,導我大軍涉渡大河,破晉壘,逐晉寇。若能順利抵達河西,將軍為此徵之首功!若不能時……”
當即冷笑一聲:“想必將軍自也無顏還見於孤了吧?放心,將軍的寡妻遺孤,我自會接至平陽,善加看撫的。”他還特意加重了“看撫”二字。
薛濤萬般無奈——最關鍵骨頭既然已經軟過了,那就再不容易硬起來啦——只得接受劉粲之命,為他去誆開河西晉人的渡口守堡。
於是劉粲召集眾將,高聲道:“明日四更造飯,五更聚齊,平旦時便要渡河。薛將軍乘舟先發,待取晉壘,萬舸爭渡,直薄夏陽!夏陽若下,進取郃陽,分道踐踏晉土,摧其壁壘,擄其農人,即不能一舉而定關中,也要讓裴該窮於應付。我若能在河西穩固軍勢,無須三載,必能滅晉……關中軍勢!”
(第七卷“萬殊同野馬”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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