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增兵減灶(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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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峻說那是當然的,隨即拍胸脯吹牛,說:“峻深得大都督信重,付以東方之事,則峻所奏,大都督斷無不允,大都督既允,朝廷豈有駁回之理啊?且待我破曹而歸之時,或許便將為鞠君祖道,送往洛陽擔任朝職了。”
鞠彭這才拱手鞠躬,說:“既如此,府尊且行,彭當為君主簿,暫攝郡事……”
於是蘇峻領著六七千東萊兵,就直接奔西邊兒來了,過下密、都昌,直薄北海郡治平壽。曹軍不知道是蘇峻殺來,還當鞠彭率東萊兵欲撓其後,便即分出五千兵馬,前來抵禦。可是前鋒遠遠地望見蘇峻的旗號,當場就蒙了……
東萊人雖然肯為鞠彭苦戰,以御曹兵,但鞠彭本身並不懂打仗,只管深溝高壘,嚴守城邑,手法很呆板,交換比相當難看。故此曹將曹兵並不怕東萊軍,心說你們縮在城裡,我等莫可奈何,如今竟敢出城來戰,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然而對徐州兵的觀感卻有所不同。當日劉巴率兵南下,純靠著兵力優勢,才能把郗鑑圍困在公來山上——郗道徽即便說不上是“儒將”,對於統合人心,守備險要,那也是很有經驗的。曹兵普遍觀感,徐州是根硬骨頭,不大好啃——東莞兵也比東萊兵要強多啦。
隨後蘇峻率兩千徐州老兵殺到,一戰而連破諸壘,殺得劉巴落荒而逃,曹軍因此膽喪,都把蘇峻目為神魔一般——也差不多能止小兒夜啼了。加上曹嶷本身也有點兒怵蘇峻,下令兵馬固守不戰,則曹兵普遍的畏蘇心理就日甚一日——否則也不會三萬對六七千,將近一個月動都不敢動了。
因而今日一見蘇峻旗號,曹軍大恐,蘇峻再自挺長矛,身先衝陣,才剛殺得一人,曹兵便即發一聲喊,全面崩潰。敗兵逃歸營中,其將大驚,心說蘇峻不是在對面嗎,怎麼又抄到咱們後面來了?原來他是用了增兵減灶之計!
人就是這樣,一感覺自己上當了,就會無形中產生巨大的挫敗感,即便這個當未必真能夠直接威脅到自己,也天然會感覺——完蛋啦,趕緊逃吧!
於是諸將皆驚,不待蘇峻到來,便即棄壘而退,一口氣撤回了廣固城中——還是有堅城為憑,比較穩妥一些。因為咱們從前立壘,本是防的東面,結果蘇峻又從東北面殺過來了,倘若兩向夾擊,我等豈有幸理啊?
其實這個時候,曹嶷已經擊退了邵存和段文鴦。終究樂陵軍數量太少,又怕石勒將會率軍來攻,所以不敢與曹軍生死相搏,徒損實力。雙方見了幾仗,邵存見曹軍數量倍於己方,而且貌似陸續還有增援到來,便在與段文鴦商議後,擄了蓼城縣內千餘家百姓,渡河而退。
曹嶷留兵重整河岸堡壘,自將餘眾凱旋,還在琢磨我是先回廣固去休整幾天呢,還是直接挾得勝之勢,去打蘇峻啊?突然得報,前線大敗,殘兵退守廣固,而蘇峻已然攻克了劇縣了!
曹嶷聞報,大驚失色,自然不敢再去直攖蘇峻的鋒芒,趕緊率兵返回了廣固,就此閉門緊守,再不敢出來了。
要說西晉末年的軍閥混戰,曹嶷勉強也算一號人物,但不僅與石勒不可同日而語,即便王彌、苟晞,他也遠遠不如。之所以能夠粗定一州,實際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無論治政、用兵兩道,曹嶷都只在及格線上徘徊而已。
在原本的歷史上,打一個鞠彭都曠日持久,最後還是鞠彭先浮海而遁,曹嶷才能佔據東萊。邵續以厭次一城、樂陵半國,北抗石勒之逼,尚能與曹嶷連番惡戰,只是稍落下風而已。其後曹嶷奄有青州,與石勒以黃河為界,看似龐然大物,但等石勒緩過手來,派石虎、石挺、石他率步騎四萬南渡,曹嶷的勢力便瞬間崩盤,號稱堅塞的廣固城連半年都沒能守住……
只是蘇峻終非石虎可比,手下也沒有四萬百戰之兵,他會合了本部兵馬,不過一萬四五千而已,浩浩蕩蕩攻克劇縣,進至廣固城下,登高而望,不禁搖頭——這城實在是太難打了。
廣固城在廣縣以北,兩城相踞僅五里,互呈犄角之勢——其中廣縣大,而堞低,廣固小,而堞高。廣固依山而建,山名堯王,據說當年帝堯東巡青州,曾經登臨此山,因而得名。相比蘇峻的大本營公來山來說,堯王山更高十數仞,東西九峰,峰峰相連,如同一面屏風般拱護著其下的廣固城。曹嶷于山間多造堡壘,弓矢所及,幾乎可以完全覆蓋城池東西兩面。
蘇峻若欲攻打廣固,則必先取廣縣,但若急攻城時,廣固開城殺出,形勢便相當兇險了。估計廣縣守軍在五千左右,廣固及山間堡壘,駐兵不下三萬之眾;若有三萬以上精兵,則可以先東西立壘,以封堵廣固,再正面攻打廣縣,問題蘇峻所部只有此數之半啊……
即便全都是精銳的徐州老兵,在數量並不佔優的前提下,分兵或守或攻,都很有可能被敵人集中兵力,陸續擊破,更何況手底下半數是才召得的東萊兵,剩下一半也說不上有多精銳呢……蘇子高不禁望城興嘆。
曹嶷若肯出來平原決勝,蘇峻有把握以寡破眾,可如今對方瑟縮在兩城之內,就如同套上了堅硬而沉重的鎧甲,蘇峻實在沒信心,也沒決心去正面硬憾。這可該怎麼辦才好呢?
蘇峻試著遣使邀戰,曹嶷理都不理;假意後撤,曹嶷也不來追。蘇峻有如猛犬碰上了刺蝟,竟然找不到下嘴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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