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不戰、不降、不走(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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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沒打算直接火併麴允,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同殿為臣,就算人家不發兵救援,你也沒道理直接拔刀子啊故此併吞五千兵,處斬吳皮,就是要激怒麴允,看他的反應。麴允若是一怒之下,先採取什麼軍事行動,那裴該就有藉口了。
不過根據裴嶷、遊遐等人的分析“麴大將軍溫和無斷,且城卑兵弱,必不敢揮師向我也。”他們估計麴允可能會採取三種策略:上策,遣使入朝,告裴該擅殺之罪。不過理論上來說,這狀不大可能告得贏,麴忠克不過以此為藉口,嘗試恢復與索的和睦關係,好兩家聯手,共防裴該。
裴該聞言點點頭:“若索、麴相合,確實不易應對。然而索巨秀專橫跋扈,麴忠克與其嫌隙已深,彼等果能相合否?”他們要聯手,早在劉曜前次領兵逼過來的時候就該聯手啦,若能戮力同心,何懼胡虜?
不過也難說,某些人就是外戰怯懦,內戰英勇,把屁股賣給侵略者,卻同時將刀尖指向同胞……“唯望王子賜等入長安,可以相機行事了。”
麴允的中策,是召集周邊勢力,聯合抵禦裴該。此策可行與否,也與上策相同,就理論上來說,關中各郡國守相,乃至上的南陽王司馬保,當胡寇洶湧殺來時莫不坐壁上觀,他們怎麼可能還會聽麴允的召集呢?但說不定人就偏生覺得胡寇可怕,即便能夠戰敗胡寇的裴該就沒那麼可怕了……因為裴文約終究是世家子啊,做事是有底線的,你瞧他敢殺吳皮,就不敢殺麴昌,我等皆二千石,他又能拿我等如何?
裴該聞言笑笑:“彼等肯來最好,正如魏武之定關西,聞賊紛至而反喜,雲:‘關中長遠,若賊各依險阻,徵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來集,其眾雖多,莫相歸服,軍無適主,一舉可滅……’”我正好把他們一併收拾了,省多少事兒!
麴允的下策,是乾脆認慫,遣使向裴該謝罪,說我御下不利,有誤國事,裴文約你殺得好啊……但請把麴昌放回來,讓我自己處罰成嗎?倘若果然如此,裴該便可嘗試收服麴允,併吞其眾了。
他們謀劃萬全,就等麴允出招,可是誰想到左等、右等,萬年方面平靜如水,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裴嶷為此愁眉不展,遊遐也覺不可思議陶侃沒反應,這種朝堂爭鬥,他壓根兒就不想摻和最終裴該一拍大腿,說算了,反正我這兒事情也已經辦完了,麴允不來找我,那我主動去找他吧。
萬年方面當然早就已經收到了訊息,吳皮血淋淋的人頭可真把麴允嚇得不輕,連番頓足,說:“裴文約方一勝,便驕橫至此,彷彿又一索巨秀,如之奈何?”
王隱安慰他說:“二人軍行遲緩,且吳皮自稱欲搖舌鼓唇,以說裴公,不知何言謬失,乃致裴公雷霆震怒。我料裴公必不咎明公,否則不會奉書致歉,有謝罪之語……”
他糊塗,麴允倒還精明一些,當即一指吳皮的人頭:“此為謝罪?分明威嚇於我!”
王隱趕緊改了言辭,說:“裴公不足憂,唯恐其與索公暗通,此乃索公授意也。明公當急遣人往赴長安,打探朝廷訊息,是否有兩家聯兵伐我之意……”
麴允說我不如上奏彈劾裴該擅殺吧,王隱說“不可”“此為自暴其短,索公覬覦明公兵權久矣,必不允奏,且或反以此而責明公。以末吏愚意,當致書關中各郡國守相,備言裴某無狀,擅自殺戮,恐有不臣之心,請各率兵來援,同守萬年。”
麴允問道:“前劉曜來,彼等皆坐觀成敗,不發一卒,今又如何肯應召?”
王隱說了:“正不必彼等動兵,唯聲氣相連,各自警戒,則裴文約四面皆敵,便不敢勒逼明公了。真正可求之援,唯涼、秦二州耳。涼州偏遠,且張牧前已多次遣軍相助,其兩千兵尚且滯留長安,恐怕未克來救;然南陽大王覬覦長安、天子已久,或肯以解鬥為辭,發兵東進,則我等不如就此依附之,以抗索、裴。”
麴允說好吧,那我這就寫信“裴文約處,又當如何措辭?”
王隱說不必措辭“且待我等謀劃定了,外援將至,再行文問罪不遲啊。”
故此萬年方面對於裴該之信,以及吳皮的人頭,就象鴕鳥把腦袋埋在沙子裡一樣,純當沒見著,壓根兒理都不理,也無回信,也無動作寫信求援不算什麼大動作,裴該也很難探查得出來。
一晃眼七八天過去了,各郡國守相皆有回書,同聲附和,說裴該這事兒做得確實不對,驕橫跋扈,一致於斯……但如麴允所料,沒人真有什麼實際舉措,而送往上的書信,估計還未必來得及呈至司馬保駕前。這一日突然接到了朝廷詔書,以前失馮翊、北地二郡,且不救大荔為由,罷麴允車騎大將軍位,恢復前職領軍將軍但仍舊保留大都督的頭銜。
麴允勃然大怒道:“索巨秀也來落井下石!”隨即悚然而驚:“得無彼與裴文約欲共謀我乎?!”
王隱勸慰道:“不然,若索公有合裴文約以謀明公意,則必罷明公大都督號。今雖貶職,而仍都督關中,是欲使明公與裴文約相爭,彼可從中漁利也……”麴允臨事不決,導致方寸大亂,這回王隱卻要看得比他清楚一些了。
王隱隨即說道:“為今之計,恐怕只有仰仗南陽大王來救了。”
麴允說我前日行文上,言辭還不夠懇切,要不然你再幫我寫一封信,把姿態放低一些,說恭迎南陽大王入朝秉政……然而王隱書寫未必,突然又有急報傳至,說裴該親自從大荔而來。
麴允驚問道:“來了多少人?”
“漫山遍野,旌幟飄揚,不知多少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