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天下,唯有玄奧的神通之力才能在元嬰強者面前瞞天過海。

而清遠,正是借用了神通,讓馬至遠相信自己找到了無暇之體的孩童從而養了十年之久。

雲缺腦海中的疑團被一層層撥開,直至雲開見月。

他深吸一口氣,發出一聲怪異的冷笑,道:“大唐國師,鏡月門門主,馬至遠的徒弟,你的身份正是夠多的,我猜,你還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身份。”

“說說看,猜對的話我可以送你一份大禮。”清遠似笑非笑的說道。

“熔城之主。”雲缺的笑容更冷,道:“或者也可以說是熔城之主的分身,不知,我猜得對不對呢。”

雲缺的這番猜測,其實早有千絲萬縷的關聯,加上剛才阿孃的分身之說,恰好形成最後的驗證。

啪,啪。

清遠擊掌相賀,讚許道:“小小年紀如此聰慧,讓你長大實在太危險,還是趁早夭亡為好呀,我很好奇,你猜出我是熔城之主的根據又是什麼呢。”

這次清遠相當於直接承認了他就是熔城之主,但他想不通如此隱晦的身份,雲缺又是如何猜得出。

即便雲缺阿孃的分身之說,也無法作為有力的證據。

雲缺沒有直接說明,而是講述起看似無關的故事。

“以神通之力瞞天過海,你騙過了馬至遠,從而成為他的徒弟,在他身邊蟄伏了十年,你的目的其實不是馬至遠,而是馬至遠的師兄,君莫北。”

“你早已洞徹了馬至遠的心思,知道他為了師兄而四處奔波,所以你將自己偽裝成了天下最佳的無暇之體,只為了等待被奪舍的那一刻,從而反向捕獲君莫北的元神。”

“至於為什麼如此麻煩,因為你不敢來大窯村,你只有這具分身能行動,你怕落得與馬至遠一樣的下場,所以你想出了這一場以身為餌的毒計。”

“你成功了,馬至遠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在你身上留下傳送大陣,只要君莫北的元神一旦開始奪舍衝進你的身體,你就會立刻遠遁,然後再將君莫北困死,從他嘴裡得到你想知道的訊息。”

“可惜的是,君莫北的仁慈,讓他沒有中計,也讓你精心準備的毒計徹底失敗,這十年來,你白忙了。”

“其實你可以無需大費周章,你想要知道的訊息,你自己早已有了定論,只是你不敢大意,需要親自確定才肯放心而已。”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阿爹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斜視的目光透著猩紅。

阿孃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用手摩挲著面前獨屬於她自己的倒扣在一起的盤子。

小漁恨不得把自己埋進飯碗裡,小臉兒貼著米飯,不肯抬頭。

家人們都在聆聽著雲缺的講述,就像在聽著一段古怪離奇的故事。

沒人表達,也沒人反駁,只有無盡的沉默。

聽到最後,小漁的肩頭開始微微聳動。

不是吃飯的拒絕,也不是傾聽中的激動,而是故事的結尾,即將掀開最後謎題之前的戰慄與驚悚。

清遠的胖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他頻頻點頭,聽到最後,見雲缺如說書先生般頓住了句子,他很配合的問了句。

“如此大費周章的算計君莫北與馬至遠這對師兄弟,我想要得到的訊息,究竟是什麼呢。”

清遠的臉上雖然在笑,但眼眸裡的冷意彷彿能凍裂空氣,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雲缺迎著對方冷冽的目光,緩緩站了起來,在桌上探過身去,朝著清遠神秘兮兮的小聲道:

“當然是我啊。”

聲音雖小,可屋子裡的人全都聽得真真切切。

清遠呵了一聲,很高興的樣子。

阿爹哼了一聲,怒氣漸起。

阿孃嘆了一聲,目露遺憾。

小漁咳了一聲,險些被嗆到。

好像怕清遠沒聽清,雲缺直起身子,又加了一句。

“如你所見,無界城裡襁褓中的嬰孩現在長大啦,該替他的父母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