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儀很想翻個白眼,一時無話可說。

那是國師,又不是路邊的螞蟻,說弄死就弄死?

“國師深受陛下信任,手裡又掌握著天策司,想要他的命,很難。”

李子儀深吸一口氣,道:“況且國師這些年始終為陛下煉製靈丹,不插手國事,加之與群臣為善,很少出現在人們面前,並無把柄可言。”

“誰說沒有把柄,其實國師是鏡月門的老大,咱們抓住他然後嚴刑拷打,不怕他不招供。”

“鏡月門門主?怎麼會,鏡月門早在二十年已經覆滅。”

“鏡月門的存在,恐怕超出了姑姑的想象,我有確切的訊息,鏡月門非但沒覆滅,反而活得好好的,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事關重大,需要請示陛下做主。”

“那還是算了吧,我們的陛下沒準早成了人家鏡月門手裡的傀儡。”

李子儀聽聞後心頭暗驚。

她久居天祈學宮,對皇家之事從不過問,這些年潛心修煉,見皇帝的次數屈指可數。

國師是否在竊國,她不清楚,但她總覺得國師給人一種陰險的感覺。

連臉都沒人見過的傢伙,確實讓人生不出太好的感官。

難道國師真是當年的鏡月門餘孽?

李子儀想要從雲缺的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惜人家神態如常,好像對鏡月門存在與否不太在乎。

雲缺忽然指了指前面即將抵達的城門,道:“姑姑瞧,報應到了。”

李子儀甩頭看去,目光為之一凝。

在寬敞的城門洞裡,齊刷刷掛著一排人頭!

其中就有剛才蠱惑百姓的那個貨郎,總共三十七顆新鮮的腦袋。

鮮血順著人頭滴滴答答落下,染紅了城門下的沙土。

李子儀瞬間恍然。

心頭暗驚的同時,再次對雲缺刮目相看。

原來不是人家沒做準備,而是早已經暗中下了手。

城頭上,以白布吊著一個膀子的吳壽正伸展著五指。

他那隻完好的手上,黏著一些蛛網。

“早知那些傢伙都中了幫主的手段,何必我出手,這麼簡單的事兒,派幾個人就完了。”

吳壽語氣輕鬆,可是目光裡充滿忌憚。

當他順著幫主留下的線索追擊目標之際,發現這些蠱惑者行動緩慢,大多栽倒於某處,身上多了些難以察覺的蛛絲,輕易就被抓住。

站在垛口處,吳壽望著出城的馬車,心中搖擺不定。

他在猶豫。

糾結著在門主與世子之間的站位。

選對了,才能活下去。

選錯了,很容易死掉。

狠狠的噴出一口悶氣,吳壽揉了揉新接上不久的斷臂,轉身消失在城頭。

他向來不是從一而終的性子。

無論門主與世子,誰能活到最後,才配得上做他吳壽的主子。

既然是根牆頭草,自然哪邊的風大,往哪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