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拉著雲缺道:“活枝是哪來的?你這孩子今天可幫了我們王府大忙嘍。”

“那樹棍?一隻猴給的。”雲缺如實道。

“猴子給的?”大夫人哭笑不得。

李玄囂聽得可不對味兒了。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把自家前輩比喻成猴子?

木老不應該教匯出這種後輩啊。

“小子,你可知禮為何物。”李玄囂以訓勉自家晚輩的語氣說道。

“知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腳,你殺我爹孃我滅你全家,此乃禮也。”

如此答覆聽得鎮北王一時沒回過味來,愣怔半晌。

“誰教你的禮道!”

“村長啊,咱們村除了我娘,就屬村長有學問。”

“村長?”李玄囂覺得頭有點暈,是被氣的。

大夫人明知夫君把雲缺當做自家晚輩來訓勉,還是不忍心,道:“孩子過得清貧,村子裡又沒有教書的先生,能識文斷字已然不易,禮儀之道可以日後再學嘛。”

“婦人之見。”

李玄囂恢復了王爺的氣勢,沉聲道:“明是非、懂善惡、知羞恥、識良莠,方為智者,自以為是的聰明,到最後很有可能反被聰明誤。”

大夫人沒辯駁什麼,微笑的聽著。

她深知自家夫君這席話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只要聽得進去一言半語,對雲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雲缺道:“良莠我認得,良指的是穀子,莠指的是狗尾巴草嘛,鄉下孩子一眼分得出來,不過有時候即便分得出也會裝作看不見。”

大夫人奇道:“這是為何呢?”

雲缺道:“穀子不夠吃唄,只能把草也拿來填肚子嘍。”

大夫人眼圈發紅,道:“原來如此,可憐的孩子……”

王妃在心疼之餘,誤解了雲缺的說法。

雲缺說的不夠吃,指的可不是收成不好,而是他那餓死鬼一樣的妹子。

每年種多少穀子都不夠小漁一人吃,所以雲缺經常在穀子裡添草。

反正小漁吃起東西來基本是不看的,除非咯牙的石頭,剩下啥玩意都吃。

雲缺道:“羞恥我不在乎,因為我打小臉皮厚,反正大家都光屁股長大,誰也沒嫌棄過誰,聽說城裡人最不知羞恥,白天知書達理,晚上勾欄瓦舍,明著稱兄道弟,暗著背後捅刀。”

羞恥之說,聽得鎮北王啞口無言,想要辯駁還不知如何開口。

人家說得可不沒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