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連仰視她都資格都沒有了。

紅腹走遠,跪在道路兩邊的眾族才相繼爬了起來。大道上,恢復了熱鬧。

大黃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帝山城,再看看夜空。

夜空依舊還是那個夜空,但暗夜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暗夜世界了。

在原來的暗夜世界,哪裡會有如此威風八面的排場?哪會有如此鮮明的階級差異?

有利益,就生紛爭。生紛爭,就分強弱。分強弱,就有貴賤。有貴賤,就有階級。有階級,就有統治者與被統治者。有統治者和被統治者,就產生國家。產生國家,就有利益之爭。有利益之爭,就有戰爭。有戰爭,就有機會。

——夜巡者的機會。 尹仁尋求的人族崛起的機會。

一個大動盪,大紛爭,大發展,大變革的時代即將到來。

大黃嘴角勾笑:尹仁,你一直在追尋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大黃看了看西邊,巨靈應該在那個方向。天將破曉。破曉前的大爭之世,人族能熬過這場劫難嗎?天破曉後,到底是一個人族獨尊的世界,還是眾族共存的天下?

大黃陷入沉思,一道皮鞭打在大黃的臉上,將他抽醒。士兵罵到:“老子第一次看見當俘虜,還會笑的。媽的,當俘虜就有當俘虜的覺悟,把你的狗頭給老子低下!”

大黃趕緊低下頭,唯唯諾諾。現在,他連挺直腰板,抬起頭顱的資格都沒有。還去操心那些事情幹什麼?

俘虜隊伍來到未修建完善的城牆下。這裡,熱火朝天,冰雪融化,數千俘虜瘦得皮包骨,在士兵的皮鞭的監督下,在泥水中不停勞作著。

城牆修得越來越高,倒在城牆下的俘虜也越來越多。

可暗夜之下,死亡並不是生命的終結。倒下的俘虜還得繼續發揮他的價值:被扔進旁邊的大鐵鍋裡面,熬成湯。其他還沒有死的俘虜,得靠這些湯續命。

文明有多光鮮,背後就越有多黑暗。

虎大錘吼了一聲:“垃圾們,這裡就是你們的工地,給老子好好幹!膽敢敷衍,老子一錘砸死你這狗日的。”

士兵解開了俘虜們肩上的枷鎖,但保留了腳上的鎖鏈。

大黃終於獲得了上半身的自由,他活動了一下筋骨,還在感慨世事無常時,背後一隻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吼道:“你們這些垃圾、賤貨還在看毛線啊!去搬石頭!慢一點,老子立馬把你們扔到鍋裡面燉了!”

大黃稍微慢了一點,大皮鞭又開始落到他的身上。他只得抓緊速度,扛起一大塊石頭,往城牆邊運去。

“垃圾,弱雞,渣渣,別慢吞吞的,要想活命,給老子快點。”

“你們這些弱雞,存活的意義就是給老子當奴隸。再懶懶散散,老子連你們最後的這一點意義都剝奪了。”

“一群天上下賤的垃圾!”

這點石頭的重量,還壓不垮大黃。

但是腳上的鎖鏈和心中的屈辱,以及重複的勞作,使他肩上的石頭變得越來越沉重。

大黃預想到許許多多種情況,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一種情況。

也就是這一刻,他才深刻體會到自由的可貴,尊嚴的可貴。

“萬物有靈,眾族共存”,“萬靈自主”。

那是他曾經喊出來的口號。

可現在,他才真正體會到這些理念的可貴。

不管天破曉還是不破曉,最美好的那個世界,一定是自由平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