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會戰(49)(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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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營預備!”
當清軍敵騎再一次當面,並且明顯是身著重甲的主力上來之後,曹慶等營官也是接連下令,.
和清軍的鼓聲不同,明軍是以尖利的哨聲來不停的調整著佇列。
第一排都要做到訓練時對敵的最好佇列,每個矛手,戟手,刀牌手,火銃手等等,都是按自己在訓練時所在的位置,一一重新站好。
只有重火銃手不理會這些事情,仍然不停的裝藥,射擊,不管清軍怎麼運動,他們仍然是在不停的裝藥,射擊,槍聲很沉悶,但是聽在所有平虜軍將士的耳朵裡時,卻是特別的歡快靈動,叫人打心眼裡歡喜。
將旗之下,有一小隊十分特別的火銃手也是到達前線,不言聲的趴伏下來。
他們壓根就沒有束甲,連火銃手的那種去了胳膊的胸甲也不曾穿戴,身上是灰黑色的做戰訓練時穿著的軍服,從勳階來看,最小也是一個軍士長,也就是副棚長的身份。
人數大約是二十人左右,一個個都是十分倨傲,儘管不少人好奇的看向他們,但這些人卻對別人不理不睬,只是在軍陣之中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還有幾個,爬上了高高的望杆車上去了。
“最後一發霰彈,放!”
不遠處的右翼,白文路的臉上已經燻的全是油灰,過百門各式火炮一起放出來的硝煙火石粉灰可不是玩的,所有的炮組成員都是燻的猴兒一般,但看著眼前堆的屍山血海的模樣,聞著嗅著那強烈的硫磺味道和敵人的血腥味道,這種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爽!
對面的蒙古人已經跨了,後面的陣形已經完全混亂,幾乎對車炮營的右翼陣地構不成實際的威脅了,只有當面還有衝到百步之內的百餘騎殘敵,在他們同伴的屍體面前,仍然試圖進行徒勞的掙扎。
幾支虛弱的鐵箭飛臨,藉著車身廂體和少數盾牌的掩護,炮組成員們幾乎不把這些箭當一回事,仍然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清膛和上子藥的工作。
眼前如此,這些蒙古人紅了眼,索性揮矛持刀,向著車陣猛撲過來。
“不知道死活啊……”
下令之後,白文路反而輕鬆了。
他嘴裡叼著一根捲菸,平虜軍的軍官現在少有不喜歡這玩意的,勁大夠味,點火方便。對軍中銷售時價格也很優惠,比起北方的那些銷售渠道,便宜的幾乎可以不計價格了。
在菸草的刺激下,緊張的大腦都輕鬆了很多,但就在這個車炮營主官放鬆的時候,整個炮兵陣地又抖動了一下,火舌噴發,烈焰噴射!
每門佛郎機炮裡頭都換上了碎鐵和彈丸,這些碎片從炮管中噴射而出,以極高的速度打在敵陣之中。
幾乎就是眨眼之間,幾十匹人馬都被打翻了,整個當面之敵,都陷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人和馬,都在不停的嚎叫著,翻滾著,嘶吼著,叫喊著。
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死去的人,反而是最幸運的了。
“太慘了。”龔鼎孳遠沒有眼前這個武官放鬆,看著如廝情形,忍不住又是喃喃自語起來。
今天的經歷,大約是他三十來年的人生經歷中想也沒有想過的。
書本上寫的那些戰事,文人墨客談論起來時,倒也是頭頭是道。
什麼明賞罰,嚴軍律,重訓練,共甘苦。
似乎就是這樣,就能手握強軍,睥睨萬分,成為一時名將。
老實說,文人墨客們不這麼想的,也是極少。畢竟明朝在中後期後就有一個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經驗,那就是文官領軍。
唐之前,文武的界限根本不分明,或是說沒有。
那時是真正的“出將入相。”
邊將乾的好,就到中樞來當宰相。宰相也可以隨時出外當節度使或是某個重要軍州的軍馬總管。
當時的武將,很少有目不識丁的,而文官,也一樣能騎烈馬,挎強弓,射醜虜。
明朝卻是以文制武,文武界限分明,但又以文壓武。所以文人進士出身的官員,讀幾本兵書,也是題中應有之意。但龔鼎孳絕沒有想過,哪怕就是想象之中,也是不曾想過世間有如此慘烈的景像,而每一個士兵,為了戰勝強敵,又是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做出了什麼樣的努力和犧牲!
上百門炮,就算口徑不大,但火藥也遠不及後世,所以聲音猶大,煙霧嗆人。每個炮組成員都在這隆冬天氣裡把上身脫的精光,就這樣,還是滿身冒著熱氣。
不少人耳鼓都震破了,在耳眼裡流出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