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紅擺牙喇兵已經取消,成為普通的披甲人。而白擺牙喇兵仍然存在,每個牛錄只有幾個或十幾人,全旗的白甲兵最多三四百人,整個八旗,也就幾千人左右的規模。

這支精銳才是清軍中最恐怖的力量,所幸的是,今天的這個戰場上,並不曾見到白甲兵的存在。

這也並不奇怪,河南現在並不是主要戰場,在多鐸南下前,也沒有打決戰和大戰的打算。豪格的任務就是警備睢州一帶的明軍,沒有進攻的計劃和準備。

這種情形下,在普通的巡邏任務中沒有白甲,自然是呂大雷等人的幸事。

“嗡!”

在雙馬即將交錯之時,那個清軍馬甲已經預備揮刀,呂大雷悶喝一聲,手中長槍向前猛刺!

一瞬之間,長槍如毒蛇般的刺中了那個馬甲的胸口,直透而過。

“啊……”

對方在馬上拼命呼喝納喊著,驚天動地一般,此時有個明軍將士趕了過來,手中馬刀一揮,一蓬血雨之中,一個形貌醜陋的人頭就飛了出去。

只有戰馬還在原地打著轉,那個馬甲的無頭屍體狂湧了一陣鮮血之後,便是從馬上載倒了下去。

“乾的好!”

呂大雷面色蒼白,身為一個本份老實的農家子弟,他以前殺過雞,打過兔子,見過殺豬和殺牛,但自己和人配合殺人,這真的是第一次。

儘管心裡十分難受,但也就只限於難受而已。

這一夥披著人皮的畜生,這些天把河南百姓禍害苦了。

儘管清軍一再強調著強律,但這些野獸在歷次入關時哪一次不是大搶大殺,燒殺淫掠無所不為,這軍紀怎麼可能就一下子變好了?

渡河之後,整村整村的被屠的景像,呂大雷等人都是見了多了!

“這人頭還是哨長的。”那個明軍將士調皮的一揮刀,甩了甩刀上的血跡,這馬刀是精鋼打成,甲仗局最得意的傑作,刀身線型流暢,鋼口好,刃開的極薄極鋒銳,拿在手中十分稱手,不輕不重,揮斬劈刺,樣樣得宜。

普通的騎軍將士,全部都是用的這些馬刀和更加沉重一些的斬馬刀,只有棚長或老資格的軍士才有可能用挑刀或是虎牙槍等各式各樣的長武器。

呂大雷在家時就學過槍術,又經過幾個月軍中槍術的捶練,適才一槍就把對手刺穿,這個協助他的明軍將士,也是十分佩服。

此時雙方混戰成一團,劈砍聲,戳刺聲,人掉落馬上的悶響,慘嚎聲時時傳來,整個戰場上很快就瀰漫著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道。

戰場雖小,慘烈卻是到了極致。

被掠來的婦人女子們都是看的全身發抖,不少人牙齒打起戰來,發出格格的顫抖響聲。

清軍的拔什庫已經十分焦燥,在兩軍一交接時,他憑著對馬速的控制,還有對方一劈砍時他靈活的躲閃,再又反手一刀,立刻就把一個明軍砍下馬來。

在當時他十分得意,睥睨左右,感覺明軍仍不堪一擊。

但殺一人後,再又與一個持長槍的明軍打了兩個交錯,對手經驗也十分豐富,沒有賣什麼破綻給他。

在雙方調馬和控制呼吸的時候,這個拔什庫才發覺自己的部下已經多半戰死了。

明軍已經成合圍隊型,把剩下的四個清軍全部圍在圓陣之中。

“殺,把這些漢狗的頭頭攆跑!”

在這種關頭,這個拔什庫也沒有絕望,索性把剩下的三個部下集結在一起,向著呂大雷的方向衝殺過去。

不愧是打了幾十年仗的老兵精銳,一下子就發覺了這支明軍的主心骨所在。

這種亡命衝擊的姿態,以這些清軍過往的經驗,往往會使明軍混亂,不由自主的後退或是保護主將,以此造成佇列的混亂。

將領若是膽小而逃,那就可以反敗為勝了。

但所有清軍都是絕望了,月色火光之下,他們分明看到對方的將領一抖槍花,向著他們迎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