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二百五四章 轉折(34)(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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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收的太狠,激起民變,或是擾亂地方弄計程車紳們不滿意,暗中鼓動本籍的言官參上一本,丟官也就是必然之事。
所以怎麼收,如何收,完全就是一個大的業鏈,上下分潤,是一個龐大的叫人難以想象的利益集團。
東林黨不過就是一個江南,掌握的不過就是一些海貿與礦脈工廠,當初神宗皇帝要收商稅就鬧那麼大的動靜出來。
太子這個鑄幣一事,徹底從根源上把火耗徵收這一個發財的大門路給免了。
再加上稅賦改折色為本色,驛站禁止接待任何官員,只負責傳遞物品訊息,哪怕就是北使團北上時,也是自己花錢吃飯住店,事後按每曰用度核算後報銷便是。
這一條,也不知道卡了多少官員的脖子。不論是收規費的地方官和吏員驛丞們,還是過路打秋風的官員,光是這一個規定,就已經使得天下人側目了。
驛站系統糜爛至此,這麼一刀切的搞法總比裁撤要好的多,畢竟驛站還在,馬匹和驛夫也在,將來吏治涮新了,可以再從容恢復。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只是如此一來,太子得罪的人可真的是海了去了。而且,現在史可法也有點迷糊,改制到現在,算是把地方官吏伸手撈錢的門路給堵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清江行營的那個什麼“廉政司”,直屬皇太子管轄,將來也不會受內閣和軍務處來管,直屬於皇帝或皇帝任命的大臣之手。
查貪肅殲原本是都察院的責任,在朝是都院,在地方是巡按,但時間久了,根本虛應故事,聊勝於無。
但廉政司一立,明眼人都知道,這個部門最少在相當時間之內,會是認真做事,絕不會敷衍了事。
種種跡象表明,這段時間以內,在大明當官的成本會非常高,而收益將會變的極低極低。
“唉,殿下這麼弄法……”
史可法身為首輔,對鑄幣這樣的大好事唯有支援,驛傳、賦稅、肅貪,哪一件大事都是在情理法上無可挑剔。
他身為國之首輔,總不能說由著官員們貪汙去?
“瞧吧!”高弘圖臉上的莫測高深終於完全消失,換上來的就是舒心暢意:“雖然這陣子咱們要跟著太子走,不過長久不了。老夫雖然佩服他,不過也是覺得,太子畢竟還是太年輕,太聰明瞭,鋒芒太露了。其實這些事,若是換三十年來行,太子將會是千古第一聖君。現在麼……嘿嘿,難了,難了。”
確實如他所說,這些大事如果堅持不下去,或是半途而廢,太子本人或是被剝兵權,在東宮待罪,這樣等若干年後太子即位就算最好結果,等那時候,朝野上下一心,自又有別的辦法來敷衍對付。
世宗是何等樣的精明人,開始的時候玩的內閣和整個中樞團團轉,到最後,還不是被嚴嵩和徐階等人玩兒的團團轉?
皇帝自詡精明,但其實長居深宮,就是聾子與瞎子,太子現在久在於外,接觸人多,知道的真資訊也多,所以還能做一些大事出來,等二十年後,恐怕也就只能任人擺佈了。
不知何故,史可法此時倒是隻覺得心中一片蒼涼,與適才那種不甘和不服的情緒倒是截然相反了。
良久之後,看著跳動的燭火,他才幽幽嘆道:“吾等,盡人事,聽天命吧。”
他這樣的反應自也是在高弘圖的意料之中,這個首輔,無急變,無遠思,亦全無擔當。公心正義倒是有一些,不過,於事無補。
當下只微微一笑,便是將此事揭了過去。至於鑄幣發行一事,自然也是如朱慈烺所願望的那樣,南京戶部也是加緊進行,也是多方設法,徵求良工巧匠,在泰西傳教士和匠人的監督支援之下,在南京等地擇地來辦鑄幣局。
自崇禎十七年後,各地解來銀兩將不再熔鑄成銀寶官錠,而是全部以水力鑄壓,製成銀幣來發行天下。
至於少量的金幣和開採銅礦多發銅幣,亦是在緩步的進行之中。
到了此時,數月之間,皇太子也是給這個大明天下帶來了數不清的變化,從內到外,從中樞到地方,幾乎沒有不曾改過的地方。
種種改變,也是帶給人心極大的變化,所有人都覺得會發生點兒什麼,結果到了這個時候,鑄幣之事一出,所有人心裡也是明白,皇太子牌出到這裡,如果沒有化解之策,沒有進一步更深的更好的辦法之前,大約也就是在這種程度要止步了。
正是與所有人的想法想同,清江的牌出到這裡似乎也差不多了。
畢竟這幾個月來,皇太子無一曰沒有革新,到了此時,終究是漸漸沉寂下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