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南方第二百五十一章轉折(31)

內閣與軍務處聯手,再加上說動了崇禎,連朱慈烺也不好堅決反對。若是給崇禎留下了在外難制,跋扈無禮的形象,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事實上,南京方面一直有大量的人在這方面下功夫,離間父子,種種招數用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如果不是朱慈烺事事小心,他與崇禎的關係,未必有現在這麼融洽!

好在陳洪範的事他十分清楚,事先給軍情司佈置,特別嚴防北來jiān細,唐起龍一至,朱慈烺和軍情司上下就都知道了。

有這麼一件事出來,內閣和軍務處堅持的議和一事,主導權自然就落在了朱慈烺手中。

入殿之後,朱慈烺也不再隱瞞自己的看法,對著左懋第道:“議和一事,實在荒唐,你看,都弄什麼人在使團之中?這樣去議和,我朝底細盡為虜知,能有好結果麼?”

“臣也該死。”左懋第十分不安,陳洪範是和唐起龍一起被抓,一個投降的參將潛回清江,陳洪範偷偷與之見面,用意如何,自然不需多問。

百般狡辯,亦無改於事實。

當下便是老老實實認錯,只道:“臣未能發現其jiān跡,請殿下重重治罪。”

“此行北上,你十分辛苦。”朱慈烺淡淡一笑,對著左懋第道:“經歷風霜奔bō還是小事,我恐怕你到了北京之後,東虜對你會是先拉攏,後恐嚇,不過,他們對咱們虛實不大清楚,為了不提前和我們撕破臉皮,多半不會扣押你們。”

“便是扣押,臣也只學蘇武。”

“放心,我可不會叫你在塞上牧羊。”

朱慈烺眼神銳利,向著左懋第,一字一頓的道:“十月左右,徐、泗、睢、淮將有大動作。”

“什麼?”

左懋第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就站起身來。

不論如何,他現在對皇太子的心跡十分了然,也是十分敬佩。皇太子在徐淮一帶費了這麼大功夫,當然不是為了和東虜議和,而恢復兩河二東,也是太子將來必行之事。

這一層,光是看太子的佈置和大元帥府行營下屬各司的佈置動作,就能知道眼前這些絕不是為了將來議和做打算。

他所以吃驚的,只是太子並不滿足於在淮揚一線倚河而守,聽話裡的意思,是要主動出擊。

“臣以為……”

“不是大動干戈,是徐鎮與睢州、泗州一帶,著孫傳庭等部襲攏。”朱慈烺笑道:“不能由著東虜從從容容的收拾流賊,總得給他們添點亂子。”

“原來如此!”左懋第頓時釋然,有老臣勇將,小規模的主動出擊,想來會有斬獲。

當下起身拜舞,鄭重道:“臣別無所長,唯有一身硬骨頭,此去北上,斷不會教殿下失望就是。”

明朝士大夫的風骨,除了一些偽君子,比如“水太冷”那位,還有相當一部份擠入東林黨博清名要出身的江南富商士紳,除此之外,真正有兩把涮子的讀書人,就算不能抵抗到底,不與清庭合作也是底細。

哪怕是老錢,先降之後就後悔了,在暗中搞了不少小手腳,差點兒就不能得善終。

眼前這左懋第,也確實是把硬骨頭,足可放心。

傍晚時分,除了陳洪範等人將要被械送南京之外,使團上下也是從清江離開,放船北上,預計到山東濟寧起旱上陸。

此時濟寧已經落入清軍之手,這一百多人,在上岸之後,就算身陷敵國了。

暮sè之中,朱慈烺也是親眼目送使團離開。

就算有他的介入和很多改變,歷史上發生過的這一幕還是在他的眼前發生了。這自然叫他十分感慨,心中百感交集,卻不知道是何滋味。

唯有一種現實與虛幻錯位之感,簡直是使他難以自拔。

“殿下,夜來風涼,早點進去吧。”

暮sè之中,陳名夏和鄭元勳等人俱是趕了過來,諸司首領都是文官,也算是朱慈烺的心腹幕僚,此時看到皇太子面sè沉鬱,眾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便是一起趕了過來。

“無事,無事。”

朱慈烺也是自失一笑,向著眾人笑道:“一時想事想的入神了。”

說著,便是轉身離開,大聲道:“有多少大事,糧草,軍械,調配,哪一樣都要提起十分精神來做。還有兩月時間,都同我打起精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