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馮愷章不是笨人,相反,十分聰明

怪不得太龘子叫魏嶽安排,原來也是給來的泰西人一個下馬威來著魯密銃這樣的火器,當然是軍國利器,適才射擊是一百來步,其實按記錄,最少在二百步左右還有強悍的精度和殺傷

不過以馮愷章看來,武備志裡不少話也不能全當真,不過這魯密銃在射擊精度和距離,威力上,應該是當世無雙的神兵利器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以朱慈烺所知,當時也確實沒有比魯密銃牛逼的火器了

以明朝對火器的重視,這種銃雖然是萬曆二十六年就搞出來,但領先全球一百年問題還是不大的

只可惜,這種火銃對匠人技藝要求特別高,不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打不成功,而且對精鐵要求大,需要量多,如果批次造它,光是熔鐵的高爐就得有多少座?

還不得耗時長久,那鑽銃管的活可是急不來的,一天最多鑽進一寸,沒有一個月,絕難成功

就算太龘子安排幾千個學徒,幾年內出師,再建幾十座高爐產精鐵,這鑽銃管的時間,又怎麼來解決?

馮愷章也只能付之長嘆,心道:“火銃克敵,看來還是難了一些兒不過,火炮乃軍國重器,現在東虜和流賊都有炮營,只有多鑄紅夷大炮,才是正經”

看看天sè不早,於是向著火器局眾人打個招呼,便要上馬離去

“對了,馮總鎮,託你向殿下稟報一聲,火炮試鑄已經出來了,請撥給挽馬,還有,雜作局那邊也要派一些木匠和皮匠過來”

“好,我知道了”

雖然不大明白,不過馮愷章此時心中頗感鬱郁,所以答應了一聲,便打龘馬揚鞭走了

在天津往南京的海途之中,朱慈烺與馮愷章過從甚密,現在的情誼多是那時候建立起來的,象魏嶽,邱元一這些大將,與朱慈烺的親近感,也是得於海途之中的交往

在那時,朱慈烺的克虜思想是少量的精銳騎兵,大量的訓練有素的火銃手,再配合強悍的火炮炮營,以火器制敵,乃是核心根本

當時馮愷章也是疑惑,孫承宗在遼西時曾經重建車營,每營有八千人,其中車營若干,大炮若干,持火器的步兵若干

這種營制,幾乎大半都是火器,但實際效用,似乎十分不堪

最少,遼西聞名天下的是山海關鐵騎營,也就是所世統稱的關寧鐵騎,而不是孫老頭兒一廂情願建起來的火器營

太龘子當時只是笑而不語,言稱與孫承宗所思不同,但現在看來,當日海上之談,難道就要落空?

帶著這種沉頓的鬱思,馮愷章也只能在這縱橫如網的阡陌之上,鬱郁而騎行了

在他身後,也是一隊十分精強的騎兵,都是穿著紅sè的泡釘對襟騎棉甲,頭戴櫻盔,是正經的北地騎軍打扮,此時日影西斜,在道路之上到處也是在外練習騎術的軍將士們,他們看到穿著漂亮皮棉甲的騎兵路過,眼神中也都是露出了羨慕的神sè,再看到馮愷章親軍們攜帶的長刀和巨斧等兵器,腰間是厚實的利用騎砍的彎刀,左右身則是水葫蘆和上過漆的牛皮箭壺,壺身還有一些刀削劍砍的痕跡,裡面是長長的鵰翎鐵箭,在後背,才是揹負的長短弓箭,長的是步兵鐵弓,短的則是可以在馬上騎射的短弓

這樣的勁兵老卒打扮,令得那些剛學會騎馬,在野外進行了長程拉練的軍騎兵們神思不屬,夥子們的眉宇間,滿滿當當寫滿了羨慕

“看什麼看”

一個騎兵隊官看不過眼,喝罵道:“瞧瞧那邊甲仗局的火光,打的全部都是騎甲步兵不管是炮兵還是火銃手,還是刀牌手,槍兵,都他孃的靠後你們瞧他們的只是泡釘皮棉甲十斤甲只好有十來斤鐵,沒甚吊用咱們的騎兵全部是鐵甲,精鐵所制,每副三十斤重,胸前海碗大的護心鏡再又一層層的鐵鱗片下來,刀劈箭射都傷不得你們只要不被砍手剁腳,要麼被人一矛戳實了,上戰場也準保下的來”

“個是誰說老子的甲沒用?”

這個騎兵隊官的聲音太大,引的前頭的護兵頭目也是火大,回頭便是開口大罵

反正馮愷章也聽不見,總鎮大龘人沒束甲,跑的飛快,這裡又是軍營範圍,安全可保無事,派大隊人龘馬跟上去,自己不妨回頭看看,是誰說話這麼囂張可厭

“是老子,溫大眼,你他孃的還是老子從沙場上救下來的,怎麼,不服?”

“是謝老大,哈哈,原來是你”

“不是老子是誰”

這兩人都是哈哈大笑,撥馬近了,你捶我一拳,我還你一掌,鬧了一會兒,才都止了笑,叫溫大眼護兵頭目也是紅了眼,沉聲道:“不想咱們又在這裡見了面,當初在薊鎮當尖哨,出生入死,罪沒少受,立的功也不,最後落個沒下場流落到天津,我被老巡撫留了當親兵,你就跟了邱元一那廝,現在好了,也當上隊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