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七十二章 六率(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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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要說什麼,朱慈烺一時半會的還真想不到。
雖然有父子之情,而且也認識到了崇禎對國事政務的重要之處,但父子之間的親情也實在需要更進一步的溝通有成。
當時是講究抱別不抱子的年代,更不要提皇帝與皇太子這樣夾雜國家大政和父子這雙重關係的父子了。
只有一點,在萬歲山朱慈烺很明顯的看到了崇禎眼神中的歡喜之色,那是絕處逢生的神情,朱慈烺的舉動對崇禎而言是掩死的人抓著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這其中的情意甚至是超過了父子之情!
等逃亡途中朱慈烺又屢次有上佳的表現,崇禎對他也是極具信任和信心,只是,未來這父子之間的權力如何分配,如何配合,甚至是如何分配權力……暫且來說,朱慈烺自己不便說,而崇禎是否有所意會,也是叫他十分的好奇。
自船舷邊靠幫,藉著軟梯,朱慈烺輕鬆自若的上船,李邦華等人隨侍在崇禎身側,早早兒的就迎候在外,看到朱慈烺過來,各人都是不顧船身搖動,就地跪下行禮。
自出京之後,連線激戰,甚至有好多次有性命之憂,好歹是眾人齊心合力殺了出來,到現在處在茫茫大海之中,身居海船之上,儘管是海風海浪來回推擠,將不大的海船來回搖動,使得眾人中有不少人大吐特吐,十分痛苦,但想起出京之時前途渺茫,生死未卜,而且不僅是個人生死榮辱,還干係著王朝興廢的大事,思想起來,如何能不教人害怕惶恐,如同走在懸崖邊上,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所以,相比之下,在這海船之上雖然也不舒適,甚至很是難過,但身處其中,心境卻是恬淡安適,十分愉悅。
只是這愉悅之中,也是有層層隱憂!
南京諸臣,是何反應,或是有什麼排程?李自成是否會立刻窮追猛打,直接再由北而南?所謂長江天險,並沒有多重要的地利之便,最少,如果李自成把劉芳亮所部的幾萬主力調到襄、鄧之間,和白旺合兵,那麼左良玉、就立刻扛不住勁,襄樊一失,上游在敵手,李自成再率主力到揚州渡江……想起這個,有識之士就是膽寒酬李自成從西安直薄京師,一切太順太順,再照樣來一回,那大夥兒卻又向哪兒跑?
這還算是遠憂,眼前這風雨飄搖的小朝廷到了南京,怎麼涮新吏治,改良財政,提升民心士氣,把失掉的人心給扳回來……這一切當然是最急的急務,當然,更急的便是軍隊!
大明的軍隊,從西安到太原,再到居庸關,底細也是實在也是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軍無戰心,將無戰意,從上到下,就是抱著投降的心思混餉混日子,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說起來也是十分的弔詭和奇怪,比如江北四鎮,或是左良玉的部下,又或是大同等地的明軍,對闖軍和清軍對戰時,毫無戰鬥力可言,朝廷的餉領著,絕對是足兵足額,南明小朝廷的餉源是絕對的充實,而諸鎮明軍的表現卻是遇賊不走即降,遇到辮子兵更是魂飛魄散。
偏生奇怪,一旦降順或是降清,特別是降清之後,立刻搖身一變,變的兇猛殘暴,十分的能打敢戰,從上到下,精氣神都換了個乾淨!
諸事在心,但隨行在崇禎身側的都是國朝重臣,見了皇太子後,都是一臉的歡喜和從容之色,根本便看不出什麼來,朱慈烺也是一臉微笑,親手將李邦華和王家彥扶起來,笑道:“這個時候兒,又是在這種地方,以後大家見面就揖讓吧,不要叩拜了。”
“殿下……””
“唉,我知道禮不可廢,不過,禮有經,亦有機……”朱慈烺信口說著,一邊打量著眾人神色,卻也是沒瞧出什麼來,看來這一次崇禎把他從別的船上給叫過來,雖說船隊之間人員流動也並不很困難,但畢竟這是在海上,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沒有要緊的事,這位父皇大人把他耍著玩兒?
當然是無此可能!
他心中雖然納悶,不過天大的事也經歷過來,沒有什麼事能叫他覺得挺不過去,所以想歸想,腳步卻也是不停,一直到中艙門外,知道是崇禎在船上居所,王承恩也正按劍在艙外站班,見他來了,因為在御前也不行禮,只是微笑致意罷了。
“兒臣叩見父皇!”
朱慈烺適才叫人少禮,自己此時卻是行禮如儀,在門外唱名跪拜,一點兒也不敢馬虎。見他如此,在場的重臣也是面露欣賞讚許之色,這個皇太子,立大功而沒有半點驕矜之色,果然是皇上的佳子。
“吾兒來了?”艙室中也是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接著房門一開,卻是崇禎自己親手來開艙門,父子之間,立時就是互相看了個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