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雨紛紛,蘇策拿著一根魚竿坐在渭河邊上釣魚,魚竿是莊裡莊戶做的,雖然材料只是一根青竹,略有粗鄙,但是細節處圓潤,足見其用心。

一身蓑衣,這是蘇策這幾年來最舒服的一段時間了。

看著細雨籠罩下平靜的蘇莊,蘇策有些出神,連魚咬鉤,也不去管,這是一個很好的時代,武德充沛,大乾男兒好掛刀出行。

但這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周圍諸多小國野心勃勃,大乾的武德充沛是被逼出來的。

現在倒是好了,大乾要休養生息,據說前兩天,兵部尚書上摺子將輪番府兵從往年的五成要減成四成輪番。

六部尚書在這份摺子上署名,有好日子過,誰喜歡沙場搏殺的日子。

上摺子的那天夜裡,諸位國公來回奔波於長安城十六衛官邸和皇宮之間。

若說這次減到的一成,就是衝著南衙十六衛去的,南衙十六衛中的戰衛十二,二十四萬人馬,輪番而上,保持在十二萬,這次兵部一道摺子,戰兵要減去一半。

另外安南都護府和黔中獠人也達成了約定,獠人下山,大乾提供農具,種子教授他們種植,吏部尚書手裡攥著兩萬多散官,其中年輕點的,已經做好了去黔中做官的準備。

安南都護府會去掉九座守捉城,把這些城池作為獠人的居住地。

其實勳貴高層隱約從這幾年大乾的變動中察覺出一絲不安,只是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

大乾要和平,只有還有戰事的安西和安北都護府不變,安東安南都護府以及南衙禁軍都需要消減常備兵員。

如果只是一人,那可能是錯覺,但是如果是超過一半的公侯都有這種不安感,就說明真的是出了什麼問題。

比如徵北一戰大勝之後,軍中多位實權公侯的調動,二代襲爵的年輕勳貴在邊關戍邊的時候遭遇意外,這一切似乎有一股勢力在背後操縱著。

因而,藉著這個機會,五位國公去皇宮中表明自己的憂慮,現在還不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的時候,大乾做出這樣的選擇,勳貴既為自己的權勢考慮,也為大乾的國運考慮,都認為現在這樣太過急迫。

皇族祖地的折衝府稱為候官府,這些府兵有三個去向,一個是監軍司,一個是北衙六軍,最後一個也是最神秘的牡丹內衛。

五位國公需要牡丹內衛關於周邊諸國的情報,若真的可行,消減常備兵員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行。

牡丹內衛大乾人只知道一個名字,至於的人數,建制,在大乾知道的人只有皇帝,諸國公以及大宗正。

這些軍中隱秘非國公不可知,因而蘇策壓根不瞭解這些。

軍中本就有專職細作的府兵,所以很多訊息的來源都統一歸在軍中細作身上。

牡丹內衛隸屬軍方,但是指揮則歸於皇帝一人。

前文相魏羨自從掛印而去之後,便開始放浪形骸,非美酒不喝,非美食不吃,非美人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