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大梁並不太平,南境的月國突然反叛,向大梁宣戰。江南也突發水患,江河決堤,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偏當地官員賑災不力,導致江南餓殍遍地,民不聊生。

於是彈劾他們的摺子雪花一樣朝御書房飛來。這時還要調兵鎮壓月國,重新調配救濟糧,安排賑災大臣……

趙瑋在御書房裡對著一堆哭窮要錢的摺子頭疼欲裂,只想殺人。

這時吳安來報:“皇上,敏妃娘娘求見!”

他不耐地道:“不見!”察覺到自己語氣生硬,又頓了頓,“告訴她朕晚些再去明華宮看她。”

“是!”

然而片刻之後,卻見敏妃直接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滿頭是汗的吳安。

趙瑋皺眉,看敏妃的目光就有些冷,“敏妃,你可知擅闖御書房,該當何罪?”

敏妃毫無懼色,她明眸亮的灼人,整個人像一根繃緊了的弦。

“臣妾自知罪無可恕,臣妾只要問皇上兩句話,待皇上替臣妾解除疑惑後,便任由皇上處置。”

敏妃向來端莊得體,怎麼今兒如此膽大妄為?

見她這般,趙瑋反不好趕她出去,只得耐著性子看她究竟鬧哪出。

“你想問朕什麼?”

敏妃目光緊逼,聲音卻輕飄飄的,似從天邊傳來。

“臣妾敢問皇上,臣妾自小隨父親在錦江生活,從未踏足京城半步。且是蒲柳之姿,更無才名。究竟何德何能勞皇上跪求先皇數日求取?您費盡心思求取臣妾,卻又為何只肯封臣妾為側妃,乃至今日依舊後位空懸?”

趙瑋聽到一半就徹底冷了臉,目光凌厲起來,不耐道:“過去的事情,愛妃何必計較?除了後位,這些年你和正宮皇后有何區別?”

“皇上是不願意說?還是不敢說?”

敏妃譏諷一笑,眼中滿是嘲意。

“既然皇上不敢說,那臣妾就替皇上說好了!皇上當年求取的並非臣妾,而是臣妾的胞姐,先太子妃方悅!”

“方敏!”趙瑋目眥欲裂,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彷彿暴怒中的猛獸,隨時準備將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敏妃卻絲毫不懼,悍然回視,那目光中有燃盡一切的瘋狂。

趙瑋被她的目光燙到,最終敗下陣來,聲音緩和許多。

“你既然猜到,又何必咄咄逼人前來問朕?朕答應了你姐姐要善待於你。你現在出去,朕就當今日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以後你依舊是恩寵無限的敏妃。”

敏妃目光慘然,小臉白的彷彿透明,啞著嗓子反問:“皇上覺得臣妾能裝聾做傻地當做無事發生嗎?”

趙瑋如同被踩到尾巴,雙目通紅,帶著刻骨銘心的恨,“那你想讓朕如何?是,朕當年求取的的確不是你。朕和悅兒兩情相悅,但先皇執意把她許給我那個廢物大哥,只因為她命格貴重只配天子這樣的無稽之談!然後又一道聖旨將你許於朕,難道朕就心甘情願嗎?自你嫁過來後朕對你可有半分虧待?除了後位,朕能給你的都給你了!”

“可那是我想要的嗎?我本是錦江府自由肆意的二小姐。如今卻被困進這深深宮城之中,整天和一群女人勾心鬥角,只為換來你片刻的垂憐!結果連這自以為的情愛都是一場騙局!”

說到這裡,敏妃目中有晶瑩閃爍,她強忍著沒有痛哭出聲,喃喃自問:“這些年的時光,究竟算什麼?”

趙瑋看著她這副哀傷心死的模樣,想到初見時,她明媚羞澀的笑容,也有些不忍。

他愧疚地道:“這些年,是朕負了你,你想要朕如何補償,除了後位,一切隨你!”

“呵呵…呵呵呵呵…”敏妃終於忍不住,愴然而笑。她嘲弄地道看著趙瑋,眼中有憐憫,也有絕望。“補償?你以為我是來找你要補償的嗎?我想要的,永遠都不是你能給的!”

她彷彿下定決心,目光中露出決絕,跪下朝著趙瑋叩首,“事已至此,臣妾只求皇上一事。”

趙瑋看著跪在地上的敏妃,面容複雜難明,緩緩開口:“何事?”

敏妃跪伏在地,宛如一尊木雕,只有聲音模糊傳來。

“臣妾駕前失儀,自請遷居飛雪臺,請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