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妖嬈,笑可傾城。

慕品山就要去扶冰面上那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卻見青衫望著皇城方向,搖頭道。

“借九妹劍山一用。待我助院長一臂之力,斬了那個想要搶我婆娘送人的傢伙。再回去養傷也不遲。”

慕品山很擔心李太平的傷勢,想要去攔,卻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傢伙只要還能動,便不會看著院長等人打生打死,而不管不顧。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自家男人想要當英雄,還是相當慫包,慕品山都會全力支援。當然色狼是要另當別論的。

李太平腳踏鐵劍,打曲江池上轉了一圈,便見一把把長劍躍出水面跟在鐵劍之後。

飛劍這年頭對大型老百姓來說,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不過鋪天蓋地的飛劍貼著頭皮飛過,攆著一個人的場面,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坊街小院內,一名婦人揉了揉眼睛,驚歎道:“好——好多飛劍。那——那前面的是誰,怎地好生面熟。”

“好——好像是李家大郎。”

聽到自家男人的話,那婦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那就沒事了,李家大郎出了名的打不死,換個人怕是不成的。”

獨孤烈帥軍馳援獨孤家,卻見頭頂飛劍嗖嗖的飛過,不由扭頭道:“前面那個是。”

獨孤清風搖頭道:“是李太平那個傢伙。”

一身血水已凍成冰碴的趙四,剛打秘書少監家裡來到坊街,忙仰頭雙手扣在眼睛上,大聲驚呼起來。

“大郎,快些飛,馬上就要追上啦。”

話音剛落,卻見前面飛盾的李家大郎晃了兩晃,差點失足從鐵劍上栽下來。

卻見趙四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好險,還好大郎腳下有準。”

說著,趙四扭過頭,朝身後個個帶傷的兄弟們笑道:“兄弟們,回家啦。”

大興城內除了獨孤家那些人還在玩命,騷亂基本都已平息。

齊王的部隊退了出去,獨孤烈等人所率領的十二衛則進駐大興。且配合著彭庚切的金吾衛,將渭水幫那些不安分的全部綁了,丟進京兆府的大牢。

李家大郎本是帶著飛劍直奔皇城,卻在路過獨孤家時打了個轉。隨後一指獨家宅院,便見身後飛劍,如天女散花般,飛入獨孤家……

不多時,獨孤家那些玩命的傢伙,死的死,跑的跑。就連與獨孤清清死磕的秦九寶,卻也不見了蹤影,只是地面多了一灘熱乎乎的血跡。

獨孤清清仰起頭,淡淡一笑,便見宅院中的飛劍,呼嘯著追著那個青衫男人不見了。

皇城,陳啟年一手低著劍山,一手握著皇城紫氣將九條真龍緊緊束縛。

“沒用的,這裡是皇城。只要我陳啟年站在皇城內,這天下便無人是我對手。”

院長的身形有些佝僂,在面色發白的秋意濃攙扶下,望著石基上那個男人笑道。

“說這話你心裡不發虛嗎。你若無敵,為何不打碎劍山,捏死九龍。現在的你,也不過是強撐罷了。”

陳啟年衣襟飄蕩,微笑著扭過頭,說道:“看看天上的那幾個傢伙,這話應該對他們說才對。”

劍山上壓著一方金色手印,手印之上是筋疲力盡傷痕累累的四道身影。

顯然,在場眾人,皆無餘力。

院長輕咳兩聲,示意秋意濃扶著他坐下。

“當年的你意氣風發,大有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的勁兒頭。那時的你,雖說修為只有宗師之上,卻一心為國為民,所以那時的你才是皇城內無敵。”

說著院長搖了搖頭,指著頭頂的紫氣說道:“你在看看現在,氣運可完全在你手中。你現在不過強行控制氣運不散而已,或者說你在激發行將就木老人最後一絲生氣,一切不過迴光返照罷了。”

陳啟年大笑道:“迴光返照,這個比喻我喜歡。我就是要將大乾最後一絲氣運掐滅,重新在廢土上建立一個新的大乾。”

“百年後,大乾土地上將再無心有雜念之人。生在人世間,眾生皆凡人,那時大乾將是一方淨土,人心有愛,人心向善……”

院長搖頭苦笑:“人,是活活生生的,有善自然有惡。這天地,也是活的,有陰自然有陽。你只想見到一面,就算殺光所有人,從頭再來,結果依舊不會如你所想。”

陳啟年大笑道:“院長乃當世大儒,所言之理,啟年信服。人心善惡,啟年在假死那一年便想通了,啟年如今敢這麼做,是找到了一勞永逸的辦法。且時機已然成熟。”

院長狐疑的望向那個信心十足的男人。陳啟年文武全才,是這世間不多見的絕頂聰明之人。這樣的人,絕對不會信口開河,拿大話裝點門面。

“什麼樣的辦法,能將人心歸一,無有雜念。老夫一生研究如何教書育人,卻也沒能想到,倒是要請教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