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幫忙著造反,離幫右護法自然是閒不著的。

聶三禮最近幾個月,滿大乾兜圈子,東西南北跑了個遍。數月前,還抽時間跑了趟汝陰城,想看個熱鬧。

熱鬧是看了,卻也給自己找了活幹。

「今兒,瞧著氣色不錯嘛,能走能跳的。」

弋陽縣,馬蹄口村。一家農戶院內,聶三禮看著銀髮俊朗書生,很是開心的說道。

銀髮俊朗書生,大前朝能對得上號的就一位。只見厲夏面無表情的扭頭說道:「活著感覺不錯。對了,你為什麼和我說那些話。」

聶三禮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人總不能活的太糊塗,該知道的事情,還是要知道的。無論你喜不喜歡。」

「至於為什麼。我這人心裡藏不住事,不說不痛快,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好了。」

見厲夏盯著聶三禮,眼睛一眨也不眨。聶三禮指了指臉蛋說道:「臉上有花。」

半晌後,厲夏正色說道:「謝謝。」

「謝什麼,是我告訴你的那些話,還是順手救了人。其實大可不必,順嘴說,順手救,謝我就多餘了。」

說著,來到厲夏身旁,拍了拍厲夏肩膀:「還是笑起來好看。好了,我走了,好自為之吧。」

說走就走,小院中已然沒了聶三禮的身影。

「開飯了,開飯了。咦,剛才還都在的,怎麼一眨眼的工夫人就沒了。」

一名老婦人,來到院子裡,她只看到搖晃的藤椅,上面還擺著一錠銀子……

聶三禮為了救厲夏,耽誤了很多事。不過他覺得值,因為厲夏年輕,且是年輕有為的人。

他現在要趕去濟南郡,拜訪一下南宮敬智,聊一聊大乾朝的未來。

南宮家以忠孝文明天下,這一點聶三禮是信服的。那為何還要去談呢,因為聶三禮覺得,南宮家忠於大乾,而並非弘道帝。這是有本質區別的。

北方過年是很熱鬧的,特別是除夕夜,家家戶戶團團圓圓守歲到天明。

南宮家乃大族,人自然是多的。只見火紅的燈籠,將郡守府照的通亮。夜食過後,孩童們便在婦人的看護下,圍著篝火丟竹子。

細長的竹子丟入火中,不一會便要劈啪作響。南宮家孩童多,爆竹聲便久久不絕。

婦人們平日想要聚齊卻也不易,此時便圍著篝火,聊一些家長裡短。誰家的男人官場更進一步,誰家的兒孫書讀得好,武藝又有精進。

女人之間能聊的有很多,而南宮家繼承人則是繞不開的話題。提起南宮守,婦人們都要誇上一句,贊聲一聲。甚至之前避而不談的那個異族女子,現在也被婦人們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婦人們聊得熱鬧,家裡主事的男人,卻也閒不著。這陣子正在主廳圍著火盆,喝著椒柏酒,談論著家國大事。

南宮敬勇剛從大興城回來沒幾天,這一走一過,對各郡縣的情況深有感觸,不由搖頭嘆道。

「大哥,現在各地亂了套,再加上天下城挑撥,朝廷怕是已然控制不住局勢了。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年,像拓跋家那樣的軍閥,便會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家裡的男人們都在看著南宮敬智,等著家主給大家說到說到,未來的路應該如何去走。

南宮敬智打懷裡掏出一封書信,說道:「這是敬仁的來信,今年的稅銀只收上來三成,他這個新任戶部尚書已經揭不開鍋了。找我這個大哥要銀子呢。」

「銀子咱家倒是能拿出一些,可那對大乾來說等同於飲鴆止渴。銀子收不上來,就找各大家族要,怕是不想鬧事的,也要鬧了。」

說著,南宮敬智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椒柏酒,嘆氣道:「沒銀子朝廷就運轉不了,發不出軍餉。十二衛若是鬧起來,大乾才真得危以。現在這個局面,你二哥沒辦法,我這個大哥也沒辦法,只能先自家掏腰包,幫著大乾續上一口氣了。」

南宮敬勇皺眉道:「那可是個無底洞,咱家能出得多少銀錢。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南宮敬智望著火盆,紅彤彤的炭火預示著明年會更好,可他看到的卻是燒成灰的木炭。

一個國家的衰落,往往是從內部開始的。而大乾的病根,就在那些大族世家身上。瞧瞧現在各郡的郡守都是哪些人,都揣著什麼心思。便可知道,三成稅銀,怕也是人家可憐當今聖上才給的。

南宮敬智曉得,弘道帝已經沒什麼本事治理大乾這個爛攤子了。可是就現在這個情況而言,扶哪個皇子上去也沒用,就算高祖復生,怕也鎮不住那些心懷鬼胎的傢伙。

現在還聽弘道帝話的,甭管真假都算上,怕是也不到大乾三成郡縣。三成郡縣就算某足了勁兒,掏出全部家底,依舊堵不上朝廷裡那個巨大的窟窿。

說白了,現在朝廷最缺的就是銀子,有銀子就還有機會。

只見南宮敬智,望著南宮家的兒郎說道:「咱南宮家跟著高祖打天下,數百年過去一直是大乾的忠臣。現如今,不能到我南宮敬智這一代,便丟了南宮家的氣節風骨。不管多難,咱家也得幫大乾續上這一口氣再說。」

南宮敬勇道:「大哥,守兒和太子在三郡平亂,不然咱家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