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生渭水,落葉滿大興。

驪山書院,院長看著飄落的黃葉,輕聲感嘆道。

“今年落葉似乎早了些。”

秋意濃並未在意院長這句話,可也就是從院長這次感嘆開始,大乾的冬天越發早了,且一年要比一年冷。

只見秋意濃起身行禮道:“先生,兩日後書院就要招生了,我聽說您讓陳治負責筆試。”

院長笑道:“有何不可嗎。”

秋意濃皺眉道:“陳治擅長格物,他出題,怕是很多人都過不了關。”

院長不以為意的說道:“書院就屬你方正,怎麼今日卻要為那些學子擔心了。”

秋意濃搖頭道:“學子憑本事考書院,考不上怨不得別人。只是書院多年不開門,如今開了門卻無人能跨過那道門檻。我怕,世人說先生……”

院長笑道:“放心好了,陳治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怎麼也不能第一關就把人都擋在門外,否則後面那些關,豈不成了擺設。”

秋意濃擔心並非多餘,陳治平日裡隨和,不爭強好勝,可是一旦到了做學問的時候,可是針尖麥芒,一寸也不讓的。

院長見秋意濃皺眉,不由笑道:“你是這次的主考,若是不滿意陳治出的題,可以讓他出到你滿意為止啊。”

院長的意思很明瞭了,人不會換,若是不滿意可以換題。

秋意濃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小院……

這幾日秋意濃很忙,他是主考,每一關的考題,他都要看一看,不能任由那些個傢伙胡鬧。

要知道,術業有專攻,有些學子腦子裡的東西,就連他這個書院大先生也是不會的。

書院每次招生,都是由選中的學子出題。五人五道題,天文地理,數數雜學,武學兵器,包羅永珍。所以不是功夫高,學識廣,就一定能考上的。

為了兩日後書院大考,無數人費盡心思。有的埋頭苦學,有的翻看過往考題一一作答,有的四處託關係,想走走後門。

李家有好幾位要考書院的,按理說到了臨陣磨槍的節骨眼了,氣氛應該很緊張。可偏偏備考的不緊張,只有下人跟著乾著急。

錢滿倉一大早便出了門,沒多久便領回一位老學究。按錢滿倉的意思,且得讓老爺臨時抱抱佛腳,莫要山門都進不去。

家裡有一位學識廣博的才子,可錢滿倉覺得,玉滿樓有才華不假,但教書不一定能行。且得找個有經驗的,給老爺開開竅。

老先生到了李家,卻也敬業,畢竟收了銀子,不好糊弄人家。可之乎者也一番後,李家那位大郎,卻伏案打起了呼嚕,反倒是那乖巧可愛的小侍女,搖頭晃腦學得很來勁兒。

若是以往有學子敢堂上睡覺,說不得便要藤條伺候,可這位睡死過去的,老先生是不敢打的。

李家大郎可是名聲在外的武匹夫,打起架來那股子拼命勁兒,老先生可怕藤斷面子折。

讀書人可是不會跟武人較勁,最起碼老先生不會。反正收了銀子,也沒藏私,若是不學可也怪不了誰來。

一上午還沒過,李太平已然睡了好幾覺。還好家裡來了三位不速之客,算是把覺頭打了過去。

李家經常會有客拜訪,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形形色色的什麼人都有。可今兒這三位,錢滿倉卻是有些不知如何招呼了。

三位出家人,穿著不賴,瞧著不像上門化緣的。且開口便要見秋冬,而非自家老爺。

錢滿正要去尋秋冬,看門的小子,便又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說什麼有仙子到訪。

錢滿倉朝著三位大小和尚笑道:“三位且稍等,喝上兩口茶。”

仙子卻是仙子,不過是曾經打上門的仙子。這陣子要不是有不怕死的看門老漢盯著,非得直接闖進來不可。

錢滿倉望著臉色冷白的昔彩英,點頭哈腰道:“昔前輩快裡邊請。不知今日到訪,可是有什麼急事,小的也好提前知會老爺一聲。別再耽誤了正事。”

一聲前輩,把昔彩英叫得滿臉通紅:“那三個和尚在哪。”

錢滿倉鬆了口氣,原來不是找老爺,而是找和尚來了,逐而笑道。

“在正堂喝茶呢。”

昔彩英有些靦腆的說道:“引我去見。”

瞧這架勢,難不成還有什麼故事。錢滿倉忙喚來護院,去請老爺,同時腳步放緩,陪笑道。

“秋冬在跟老先生讀書,要不先去秋冬那看看……”

錢滿倉是有一句沒一句,故意拖延時間。他可怕眼前女子跟那些大和尚有什麼過節,回頭見了面打起來,把李家房蓋掀了。

這路還沒走上一半,看門的小子又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