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綠柳山莊,竟有真龍臨世,莊中那些個泥腿子,又驚又喜。

膽子大的這陣子爬了牆頭,探出半個頭來往外瞄。可就算月亮再大,火把再多,以他們的眼神,也就能看個模糊的輪廓,根本看不出真龍是啥樣。

柳震沒有去看,不是他不想看,而是酒桌上那兩人的話,讓他不敢去看。

耳雙望著澹臺滅明笑道:“今晚越來越熱鬧了,沒準一會還會發生令人更驚喜的事!”

澹臺滅明皺眉道:“老頭子真是看不懂你們年輕人,外面的匪也好,官也罷,畢竟都是乾人。乾人之間互相廝殺,怎麼就成了耳雙口中的熱鬧!”

“先生既然如此在意,為何卻一直未動。我想只要先生露個面肯說一句,也就沒有外面那場廝殺了!”

澹臺滅明哪裡是不想出頭,而是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自打耳雙起身敬酒,他便感受到了年輕人的劍意。鋒芒未露,寒而不發,越是如此,澹臺滅明越是不敢輕動。

澹臺滅明是老學究,不是老江湖,打架他不在行。面對年輕人的劍,他的心神挪不開,也不敢挪開。

“耳雙既然心憂天下,那為何不去管上一管?”

耳雙笑道:“耳雙是武人,看事情做事情都簡單。這次專為先生而來,眼裡便只有先生。”

“至於外面那些事,是他們咎由自取,打生打死與我何關!”

柳震見狀想要勸說兩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只能尷尬的陪著笑……

莊子裡尷尬,莊外也尷尬。四人打三百的廝殺依舊。太子殿下的話,沒人聽。長公主舉著的劍,放不下。

彎弓搭箭計程車卒很納悶,這是要幹啥,總不能一直這麼舉著吧。

長公主倒是很想放箭,可是看清那幾個人後,這箭便放不得了。

李太平一劍逼退陸仁甲,可算抽出工夫吼了一句。

“二位就莫看戲了,箭換刀,砍他們啊!”

一嗓子吼完,李太平望著陸仁甲笑道:“還打嗎?”

回答李太平的是一抹刀光。

陸仁甲沒得選,今日只能戰死。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即便識破了身份,也不能拿齊王怎樣。

那三百士卒本就是待死之身,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三千金吾衛加入戰鬥,不到半刻鐘,廝殺便沒了動靜……

陸仁甲握刀的手被挑斷。勝算全無之下,這人也是果斷狠辣,二話不說便咬碎了藏在牙中的劇毒之物。

李太平掀開四方巾,他看到了一張七竅流血的方臉大漢。

只見其搖頭道:“想要一死百了,這怎麼可能!就算你們這些假馬匪,死的一個不剩,該找的人,該概算的帳,也是要找上算一算的!”

太子和長公主聽說澹臺先生也在,忙進了莊子去拜見。

只見澹臺滅明沒有起身,只是點了點頭說道:“二位殿下,恕老頭子不便起身相迎之罪!”

“二位殿下,若無其他事,還是儘早領兵回大興,以免驚擾到百姓。”

太子望著澹臺滅明,很是不解。怎麼連口熱乎水都不讓喝,就攆人走。再說這也不是會稽郡,當世大儒怎麼還幹起喧賓奪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