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晌午,距離晉陽城還有四十里的官道上,一個人和一頭驢子擋住了乾人的精銳大軍。

老人高大威猛,虎背熊腰,勢如擎天巨人,往那一站彷彿伸手便能碰到天,而驢子則馱著一杆一丈又八尺的馬槊,正歪著頭打著響鼻,訴說它的不滿。

一名小將策馬來到老者身前,好心提醒道:“老人家,還請到一旁休息,莫要擋著官路!”

高大老者仰頭望天,鼻中發出一聲冷哼,隨後說道:“叫祖良軍那老不死的跟我說話,不然這路讓不了!”

年輕小將臉色頓時一變,手按刀柄怒斥道:“大膽!竟敢對軍神大人不敬,你不想活了!”

魚粼粼眼睛一瞪,啐了一口:“狗屁的軍神,不過一個老不死的罷了!”

那年輕小將就要抽刀而出,砍了這口無遮攔的老傢伙,卻忽然眼前一花……

“我道是誰,原來是魚匹夫!這麼多年過去了,咋就一點長進沒有,還是那個火爆脾氣呢!”

一名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魚粼粼眼前,笑呵呵望著那一人一驢……

“你不是也一樣,都老成這樣了,卻還是不肯死!”

那老者毫不在意對方大不敬的言語,而是側著頭饒有興致的望著那頭驢子,笑道:“不騎馬,換驢子了?”

魚粼粼冷笑道:“驢子咋啦!不就是脾氣大點嗎,可人家不嬌貴,不挑食,就知道悶頭幹活,可是比那些光鮮亮麗的高頭大馬好上太多了!”

那驢子也懂事,立馬望著老者叫了起來。

呃——啊——呃——啊——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我想這麼多年不見,老弟攔著大軍去路,不是隻為了讓我看驢子吧!”

魚粼粼望著天說道:“我魚粼粼一輩子沒欠過別人啥,所以趁著你還沒死,儘早把欠的人情債還乾淨了!”

“沒想到魚匹夫還記得當年戰場上我救你一命的事!”

魚粼粼歪著頭不說話,不過卻將驢子牽到了路旁,讓出官道……

大軍繼續快馬加鞭趕往晉陽,而獨孤烈率領的府兵已然從另一條官道,到達了指定地點。

晉陽城西二十里,十萬大軍熱火朝天的構建著防禦工事,看來獨孤烈還是很瞭解齊王的,知道以齊王的性子絕不會安安分分的等著,定然會主動誘敵來攻。

齊王好戰,所以對於獨孤烈來說,想摸清了齊王的脈並不是很難。

晉陽北城牆,兩支豹師外加兩支鷹師足足四萬人,晝夜不停的輪番攻城,可是把府兵們累得夠嗆……

還好北城牆並非異族人主功方向,府兵們多少還能喘口氣,吃上一頓飽飯,而且傷亡也要比南側城牆小的多。雙方打了好些天,似乎打出了默契,總能在精疲力盡的時候,退兵的退兵,休戰的休戰。

啟民大汗很清楚除了南側城牆外,另外三面的鷹師和豹師攻城時沒那麼賣命,因為事先便定好的三面佯攻,為的便是保留戰鬥力,用來對付乾人的援軍。

北城牆上,府兵和異族鷹師剛交戰半個時辰,異族人便吹響了撤退的號角,隨著異族人退去,府兵看到遠處塵煙滾滾,似有大股騎兵朝晉陽而來……

“齊王的軍旗,是齊王!是咱們大乾精銳騎兵!”

“他們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晉陽守住了,晉陽有救了!齊王萬勝!齊王萬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