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殺乾人的一千騎,此時只剩下不足八百騎,按理說八百騎兵砍死一百步卒費不了多大事。可恐懼這種東西一旦蔓延開來,別說是人,就連胯下戰馬也是能感受到的。

只見戰馬嘶鳴,無論異族騎兵如何鞭打也不肯向前一步,這使得戰場更加詭異,讓人有種恐怖氣息撲面而來的冰冷之感……

府兵的瘋狂繼續著,這可能是他們身體中最後的一絲力量,可就是這最後的瘋狂,卻讓異族騎兵不斷的後退,再後退。

鄭天齊沒想到,他喊出的那句話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效果,不由精神一振,再次撿起一杆長槍,也發了瘋一般撲入異族鐵騎之中。

鄭天齊心中清楚,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既然有希望贏,那麼舍了這條命又有何妨。鄭天齊武道六品,此時手持兩杆長槍,發了瘋一樣衝進異族鐵騎之中,每一擊都不留任何餘地,就跟其他府兵一樣他也在求死。

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就是鄭天齊現在想要的……

府兵的殺戮依舊在繼續,烏圖有些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佔盡優勢,怎的一轉眼竟然演變城單方面的屠殺。

不僅烏圖想不明白,就連師函和李太平也想不明白,可這並不妨礙他們做出正確的決定。鄭天齊他們已經創造出了奇蹟,現在該輪到他們了,因為機會轉瞬即逝。

師函砍翻一名騎兵後,將橫刀高高舉起,大喊道:“戰死沙場!戰死沙場……”

瘋狂每個人都有,只是要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也許一句話,也許一個動作,便有可能點燃這份瘋狂。而鄭天齊他們的瘋狂,他們所流出的血,感染著師函的騎兵部隊,當師函吼出那四個字時,那份骨子裡的瘋狂便被徹底點燃了。

師函的騎兵這一刻也變得瘋狂起來,敵人的彎刀砍來,他們不躲不閃,而是直接用橫刀回敬過去,完全是以命換名的打法……

李太平的步兵方陣一直保持著隊形前壓。此刻卻見李太平長槍直指異族鐵騎,大吼一聲“戰死沙場……”,便一馬當先朝著異族鐵騎發起了衝鋒……

不到二十騎戰馬,不足百人的步兵,發起的衝鋒竟然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因為這是孤注一擲,沒有退路的衝鋒,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衝鋒。

不過這次李太平衝鋒的目標卻不是師函方向,而是鄭天齊所在的府兵方向。李太平要用這次衝鋒徹底擊垮異族騎兵的理智,讓他們用自己的恐懼擊敗自己。

李太平第一個衝進包圍圈,鐵槍中蘊含著無比鋒利的劍意真氣,每一槍都是他的全力一擊,哪怕對面的敵人不過是一名普通的異族騎兵。

鐵槍洞穿盔甲,洞穿敵人,無數狂暴的劍意真氣瞬間在敵人體內爆開,只見那異族騎兵就像煙花一樣炸開,爆起漫天血霧……

只見李太平所過之處,爆開一朵朵血色煙花,在這血腥味瀰漫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妖豔詭異……

十幾騎,沿著李太平開出的血路,一路收割著那些驚詫錯愕的異族騎兵腦袋……

隨後便是不到百人的步卒,這些步卒是來複仇的,為了那些死去的府兵們,所以他們的刀又快又狠……

當李太平殺穿敵軍來到府兵面前時,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這一路他不知斬殺多少異族騎兵,他只知道他的內力乾涸了,可是他還有一膀子力氣,因為他是天樞境宗師。

援軍殺到,可是府兵們並未選擇突圍,而是依舊捨生忘死的攆著異族騎兵砍殺,因為血已經矇蔽了雙眼,只有敵人的死亡才能讓他們感到一絲輕鬆。

府兵有了援軍,底氣變得更足,特別是李太平率領十幾騎衝擊敵軍的身影,讓他們熱血沸騰。

包圍府兵步卒的異族騎兵徹底慌了,之前還想憑藉人數上的優勢困死那些發了瘋的惡魔。可當更多的惡魔出現時,他們身體中的最後一絲勇氣也不見了,所以逃跑成了唯一的選擇。

很戲劇性的一幕出現在了戰場上,不到兩百步卒攆著六七百騎兵到處跑,那些騎兵就像見了鬼一樣,連頭也不敢回一下,驚恐的呼喊著“惡魔!”二字。

戰場便是這樣瞬息萬變,也許只要一絲契機便可改變戰局,所以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常勝將軍,因為就連平生從無敗績的軍神老爺子,用兵時都謹慎小心。

烏圖認為一千騎只需一個衝鋒,便可將三百步卒衝散消滅,他還認為自己的騎兵弓馬嫻熟,可以輕鬆吃下乾人的五百騎兵,所以烏圖從未想過自己會敗。

因為乾人的步卒和騎兵加一起還不到千人,而他可是有著兩千騎的,更何況這還是野戰。可也正是因為他覺著自己絕對不會敗,所以他才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