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字如見人,一代兵器大家,鑄劍鼻祖歐冶子的字怎會如此寒磣。

不過李太平可並非因字難看,就懷疑留字之人不是歐冶子,而是因為歐冶子前輩乃春秋越國人,若這字真是歐冶子所留,他李太平應當不認識這些字才對。

李太平眉頭不展,腦中一直在思考,留字之人是不是歐冶子,因為這事很關鍵。若留字之人不是歐冶子,那倒無所謂了,可若真是的話,這玉龍劍洞可真要比龍潭虎穴還要危險了。

袁守正說過這劍洞有禁制,李太平便猜測,這禁制很有可能便是石碑後留字之人所施。若真是歐冶子,那豈不是說前輩歐冶子已然成聖,否則如何能寫出秦後之字。

聖人留下的禁制,再加上那些劍意,想在玉龍劍洞取寶劍,可真就是痴人說夢、痴心妄想了。李太平轉過身望著那橫陳眼前的天塹,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甭管真假,小心駛得萬年船,李太平劍意真氣蓄而待發,隨後騰身而起,落下時已然踏足彼岸。

李太平沒走多遠,便見劍洞走勢開始升高,翻過一處三丈高的石崖,眼前便豁然開朗……

一處天然大殿展現與李太平眼前,只見那殿頂如倒垂的石林色彩豔麗,錦繡斑斕。殿中央一根溶柱頂天立地甚是偉岸,殿內仙池盛碧水,怪石千百態,上下呼應間流金溢彩,宛若人間龍宮。

李太平能將大殿全貌一覽無遺,還要多虧了大殿裡舉著火摺子,人如石雕的幾位江湖友人。

那幾個人一動不動,額頭見汗,臉色發白,看樣子很是痛苦。李太平很是納悶,便謹慎小心的邁步入殿。可僅僅一步,李太平便覺察出不對,殿內似有索命冤魂四處遊走,令人遍體生寒。

李太平知道那幾人為什麼不動了,因為他們被劍意攻擊神魂,正與劍意相抗。李太平沒有打攪幾人,而是小心的從其身旁走過,往那殿後的溶洞走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李太平沒必要做那引路之人,因為你所指的道路,不見得適合所有人。所以路在腳下,是前進還是後退,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的好。

過了大殿,越往裡深入,劍洞便越發險惡,時而寬敞,時而狹窄,而且這一路還有好些武者擋住了去路。要不是李太平輕功不錯,沒準就被石壁上掛著的那些無鞘長劍,劃破了衣衫。而最讓人心裡發寒的是,那劍意越發的厚重了。

隆隆水生打前面傳來,不多時李太平便見到一處天然石橋,而那石橋不過一尺寬窄。石橋下是一條洶湧湍急寬有數丈的地下暗河,隆隆水生便是來至此處。

李太平沒有從石橋上走過去,而是騰身越過暗河,皆因這石橋也不知有幾千年了,誰知道是不是個樣子貨。萬一走了一半便當中斷裂,到時也沒個借力之處,一旦掉入暗河,還不得被河水捲走丟了性命。

而且石橋前後都站著人,看那倆人的意識應該不是想尋短見。

過了石橋,拐過轉角,便又是一處大殿。不過這次李太平可沒心情欣賞了,因為這大殿內滿眼皆劍,有掛於石壁上的,有懸垂與頭頂的,還有就那麼隨意放在怪石上的。

這些劍,可不是之前那些鏽跡斑斑的鐵條,在火光的映照下可是明晃晃的寒意逼人。

只見劍林中站著幾個人,其中離李太平最近的竟然是風天養。此時風天養雙目緊閉,單手握著身後那把百斤開外的鬼頭大刀,只見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很是用力。

走過風天養沒幾步,便看到並肩而站的崔明道和白雲上。二人手牽著手,一臉凝重的望著前方……

李太平伸手在二人眼前晃了晃,發現二人根本就是睜眼瞎,壓根看不到他這個大活人。

李太平沒打算跟這二人打招呼,而是又轉了回來,上下打量著風天養。“前面兩九品,你一個五品的能走到這,很不簡單啊!這小子看著粗獷豪放,不會是個扮豬吃虎的傢伙吧!”。

不過就算這傢伙真得是扮豬吃虎,跟他李太平也沒半文錢關係,再說了看一個大男人看久了,李太平怕晚上做噩夢。

越過崔明道和白雲上,病書生便出現在眼前。李太平沒有過多停留,而是打病書生身旁走過,往那後邊的溶洞走去。

腦袋頂上懸著無數把削鐵如你的寶劍,萬一掉下來幾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能遠離可沒人願意留在此處。

一條長長的,一丈見方通道出現在眼前,而且這條通道明顯有著刀劈斧砍的痕跡,看來曾經被人修整過。還未走到甬道近前,便可感到如有實質的洶湧劍意,打那通道中噴湧而出,令人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一人一劍立於通道前,那人眸若寒星,氣勢如劍,正對抗著那洶湧如潮水的綿綿劍意。

李太平走到劍西來身旁駐足而定,望著那通道中撲面而來的洶湧劍意心中感嘆“劍兄果然不凡,獨自面對如冤魂索債的萬千劍意,依舊面不改色如此淡然!”。

李太平緊了緊劍匣便要步入通道,卻聽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劍西來的聲音。

“還打算往裡走嗎?”

李太平愣了一下,側頭問道:“你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