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子橫空飛來,砸在二胡演奏者的腳邊,彭的碎裂開來。

王林等人正自沉浸在音樂帶來的悲傷氣氛中,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

那個拉二胡的人,反倒是沒有受驚,音調一如既往的平穩。

縱觀全曲,《二泉映月》的音樂語言是唯美、慈悲的,它弱起弱收,起承轉合,始終處於錯落有致的變奏旋律中,它帶給人們的是心靈的激盪。

曲子雖說有些悲哀,但也只是人世間痛苦的寫照,被人說是喪曲,那就有些過分了。

拉二胡的中年男人,完全沉浸在演奏當中,對外界的干擾不聞不問。

但那隻杯子已經驚擾到了王林。

王林冷凜的眼神,緩緩掃了那邊一眼,看到幾個毛頭小夥子,一個個凶神惡煞,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惹不起的人。

剛才罵人兼扔杯子的人,是一個染了一撮黃頭髮的青年人。

到了90年代初,燙髮、染髮開始流行。

但大多數燙髮的以女人居多,染髮也是為了掩飾白髮。

像這種把頭髮染成別的顏色的男人,還是極少數。

更多的年輕人喜歡留中分,因為四大天王的郭天王最帥的髮型就是中分。

以前的燙髮使用的是鐵鉗,80年代改用電熱燙髮帽,申城最大的一家理髮店,每天排隊燙髮的人多達幾百,每天要接待三四百人,可想而知燙髮的人有多少。

做為一個穿越者,王林並不反感燙髮、染髮的人。追求時尚潮流是每個人的自由。

但看到眼前這個黃毛,王林心裡產生一種極大的厭惡心理。

忠叔霍然起身,冷冷的盯著黃毛那邊。

如果對方還敢動粗,忠叔會毫不介意教他們怎麼做人。

黃毛渾然不知自己惹到了誰,見這邊的二胡並不骨停止,拍著桌子大吼道:“沒長耳朵嗎?叫你別拉了!聽不見是不是?”

忠叔有如一座鐵塔般的走到對方面前,沉聲說道:“愛聽就聽,不愛聽就閉嘴!我們老闆喜歡聽!你再吵吵,我讓你好看!”

黃毛瞅了忠叔一眼,伸手推了過來:“你他——”

後面兩個罵人的字還沒有說出來,忠叔的手肘撞在對方的胸口。

黃毛的身子就像一團軟綿綿的棉絮,失去了力道,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忠叔道:“這就乖了!”

他倆面對面,忠叔又只撞擊了對方一下,黃毛的同夥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黃毛坐下來,都笑道:“這就慫了?”

黃毛一動不動,半天沒有說話,他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根本就開不了口,胸口傳來一陣從未有過的巨痛,全身麻麻的,根本就動不了。

忠叔轉身離開。

一直到二胡拉完,黃毛這邊才緩過勁來,他駭然看著忠叔,剛想罵幾句,忽然又閉上了嘴巴。

王林掏出一百塊錢來,遞給拉二胡的男人:“拉得不錯,看得出來你練習幾十年了吧?”

中年男人接過錢,道了聲謝謝,說道:“是的,我三歲就開始拉二胡,拉了四十幾年了。”

他帶著小姑娘離開。

冷檬好奇的問道:“他有這麼好的手藝,為什麼還要出來賣唱呢?找份工作不好嗎?”

王林澹澹的道:“你覺得人家賣唱的收入,不比工作高嗎?除了賣唱這個行業被少部分人瞧不起之外,人家的收入並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