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王林來到一間房裡。

這間房裡的四面牆壁,全是唱片,房裡擺放著一臺唱片機。

“王林,你知道我一共出了多少張唱片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有一百張嗎?”

鄧儷君拉著王林的手,從左邊的唱片開始數起:“這是我簽約宇宙唱片公司時出的唱片,一共有20張。這是我在麗風唱片公司出的唱片,有22張,這個時期也是我的巔峰時期,三年時間就出了22張唱片,我厲害吧?”

王林笑道:“生產隊的驢也沒有你這麼努力!”

鄧儷君道:“我現在簽了兩家公司,一家是寶麗金唱片,一家是東洋的金牛宮公司,出了有四十多張唱片了,有很多是用日語演唱的專輯,你們可能沒聽過這些歌曲。”

“那差不多有一百張唱片了。你在東洋的人氣也很高。”

“是啊。所以這幾年在那邊出唱片比較多一些。”

“你每張唱片的銷量都過百萬張?”

“我不知道,這是唱片公司的事。可能有吧!”

“太厲害了,不會再有第二個你這樣的歌手,既勤奮又受歡迎,張張唱片都暢銷。”

“不過接下來我可能會歇一段時間,我比你大一輪,你都結婚生孩子了,我卻連一個知心人都沒有找到。我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安排一下生活上的事情。人生不能只剩下工作和演出。”

“你的想法是正確的,其實你可以退休了。”

“王林,你最喜歡我唱的哪一首歌?”

“最喜歡?有很多。”

“一定要選一首呢?”

“何日君再來。”

“為什麼是這首?這是一首離別歌。”

“人生聚少離多,離別之苦是人生最常見的痛苦。”

“嗯,我深有體會。”

的確,她是一位在舞臺上星光熠熠的歌手,她給生活在世界各地的華人留下了深深的歲月的記憶。

在20世紀的後50年中,她那甜美而略帶哀婉的歌聲、她那溫情脈脈而又夾雜柔媚的笑容,幾乎成了全世界華人最熟悉的聲音和表情。她是毋庸置疑的超級巨星,她是舞臺上的幸福寵兒。她用歌聲點亮了他人的生活。

但她也自嘆情途多艱,她也想擁有自己的生活,一個普通女人的平凡而幸福的家庭生活。然而,這個最樸素的願望,卻始終是可望不可求的海市蜃樓。

作為一個歌者,鄧儷君是幸運的,從五歲街頭賣唱到“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鄧儷君的歌聲”,從來沒有一個歌者像她那樣有如此巨大的國際影響力,這主要歸功於她那爐火純青的歌技。

從寶島省的小歌廳到香江的大舞臺,從東洋的養樂多到米國的凱撒宮,鄧儷君名滿世界。在近二十年的演藝生涯中,她演唱過上千首歌曲,能夠流利地使用國語、方言、粵語、閩南語和臺語、日語、英語、法語,更能用這些語言到位地詮釋每首歌的意境,能夠憑著天賦的鐘靈毓秀把快樂和憂愁唱出來,能夠用心把美麗和感傷表現出來。

然而,痴情於情歌的她經歷了那麼多的坎坷,卻始終與家無緣。不是她不夠溫柔。她代表了我國傳統女性的婉約、柔情的特質,乖巧而堅強。作為一個女人,鄧麗君是不幸的,無疾而終的感情和糾纏不斷的緋聞伴隨她一生。真情流露也好,謠言緋聞也罷,終其一生,她仍是無所依歸乃至客死異鄉,幽魂渺渺。

王林看著眼前的佳人,緩緩說道:“君君,你是該找個男人,成個家了。或許這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嗯,我會聽你的話。”鄧麗君嫣然一笑,“你叫我君君了,我喜歡這個稱呼。”

王林笑道:“我聽到很多歌迷這麼稱呼你,我不能喊你鄧姐,這樣會顯得你年紀大,我也不能喊你鄧小姐,顯得你我太過生疏。想來想去,君君這個稱呼正好,因為我也是你的歌迷。”

“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鄧麗筠。”

“哦,筠筠!他們喊你的不會是這兩個字吧?”

“都一樣吧!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她喝了一些酒,白皙無瑕的臉頰,透出兩片淡淡的紅粉,薄薄的櫻唇如玫瑰花瓣一般嬌嫩欲滴。

“我唱一首何日君再來給你聽吧?”

“你不累嗎?”

“因為我知道你很快就會離開,卻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