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無物、無思無我。

自那以後丟了雜念妄想,安心待在元陽峰上敬奉先賢。又收下弟子,每日裡練武講課,清修悟道。

何等快哉。

直到去歲那一場似夢非夢,從此有了莫名思感縈繞腦海。之後跋山涉水遠至石牙,目睹了白霧如蓋、煙攏十里的玄奇景緻,並親身涉足其中,見識到內裡更多的不同尋常,非凡俗可企及的手段。

故而如今面對倆道僮的問題,於啟猛也無法斷言世上真無仙。

“儒門常言,舉頭三尺有神明,或許那些仙人道君們便在天上看著我們。”

這般說著,他點了點小道童宋越的腦門,按下一點紅印,緩緩消散。

“不好好修讀,偷奸耍滑的話,就會被道君們記下,童兒可曉得?”

道僮一震,趕忙嚴肅小臉不斷點頭。

一旁的宋瑤見得哥哥這副模樣,一對眼睛彎成月牙,掩嘴竊笑。

三人漸行漸遠,風中傳來話語,很快同背影一齊遮掩在林蔭後。

……

六月初三。

這一日,於啟猛帶著道僮採藥,回山後終於定下一絲氣息並依據張世交給的法門參悟出行功壯大之法。

遠在數千裡外的真武山同樣熱鬧。

封山後,尹文念等人結合元陽峰中的探討摸索,再分化梳理了半月,弄出了第一版新法修行法訣。

粗淺簡陋,功用單一。

勝在修行起來通暢無阻,亦無明顯副作用。自封山後清閒許多的眾多山主座師等道人齊聚金頂,一同參詳,當了第一批切身修行之人。

同樣是越州,就在前後幾日中,東北部的一座小城內,有人包下小山和一片數百畝林地。

木石工匠忙裡忙外,半月裡搗騰得七七八八,一方佔地不小的院落建成。

院門前匾額寬大,上書弈劍門三字。

重開山門,遠道而來的李沐白自然興高采烈,不過門主鐘山錦望看向自家這位弟子的神情卻有些憂愁。

再看去,原本修長挺拔的俊氣年輕武人,此時悄然碩大一圈,肌肉虯結好似老樹根莖攀附,膀大腰粗一身寬鬆衣物險些遮掩不住。

滿臉橫肉,猙獰可怖,哪還有當初俊朗的半分樣子在。

“怎麼會這樣?”

鐘山錦想不明白,短短數月裡如何發生這等翻天覆地變化,最後也只能將之與他們一直在鑽研體悟的猩紅氣血關聯。

“或許是利用不當……看來得加快些進度,否則乖徒弟再這樣瘋長下去,就真看不下眼了!”

眼見對方往門口一站,前來拜會的附近官紳地主紛紛駭然退步,縱使幾位武林同道也不禁兩股戰戰,實在那暴漲的肌肉過於嚇人。

宛如一張黑影覆蓋在門前,配合已經紅裡透黑的膚色,簡直形如鐵塔,讓人望而生畏。

三者同進,卻又迥異,漸漸走上不同的道路。

……

終於搞定了!

幷州,一處山澗。

白日驕陽燦爛,偏生薄霧迷濛在山谷內久久不散。

恰逢此時有人聲從霧氣中傳出,卻是陳嶼收拾完畢,滿意地看向眼前朦朧旋動的靈光。

當初發現了這方泉眼,在現世中彷彿天然的貫穿,甚是獨特,淤積靈性,純化反哺,他頓時想到不少用途,後來為了趕在不知何時到來的消散枯寂到來前將這東西弄明白,陳嶼埋頭其中,費下九牛二虎之力才有了進展。

就在方才,他將泉眼梳理清晰,並改造了內裡深處的結構,撬動一絲靈韻,返璞歸真化作寂滅與再生兩種極致,對應存在於泉眼中。

換句話說,這枚泉眼已經可以從地上拿起來,裝在兜裡揣走!

不過陳嶼並不打算如此做,真正在瞭解到泉眼作用後,他興致高漲,沉迷其中數月時間自然不可能僅僅為了帶走一枚泉眼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