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術、非法,法種中單單一抹精純靈曦,一道能擊顫靈魂的精神波瀾,讓其好比枯井般無波的意識撼動出一角裂縫,給了他們推開那扇前所未有大門的機會。

僅此而已,卻又彌足珍貴。

當然,之後到底要怎麼走,這就得看對方自己的選擇。

不久前陳嶼在天外天意外遇見的那團驟然凝聚星辰的意識體,大概就是身懷法種之人,至少也與此有關。

他期待著,那片枯寂的天外能日益熱鬧起來,如今實在寂寥空曠。

環望四下,這方世界又何嘗不如此。

凡俗爭命,生老病死,多少人沉淪其中,若得一絲解脫之機,必然不會放過。

“修行之道,在乎立心修己。”

陳嶼對這一句感慨頗深,道書經卷中早有所述,力量需要約束,他不打算操控壓抑未來之人的道途方向,但有些事還是要提早做些打算,免得禍害了人間。

隨著自己在雷霆一道的精進,以及變化之法上越加深入,早前設想過的雷罰系統是該投入些功夫了。

……

華燈初上,闌珊醉玉。

幷州崇仁,一派繁華。

戰火遠在天邊,隔了兩州五府,很難燒到此間,故而眼下依舊醉生夢死。公子驕奢、芙蓉暖玉,毫不遜色南派之人。

北地悍勇到了足下水榭紅舟,亦要彎折了腰桿,不復當年。

陳嶼行了半月,來到了這裡。

半月中他身軀又有精進,法力沸騰奔湧不息,轉化元血精神時顯得靈活,藉此還摸到了一絲絲血肉變化的門道,一時間愈發上心。

他在五日前,途徑一方水域湖泊,恰好遇了雲氣雨水,雖不大,但前時吸收的雷霆早已消化,於是便率性施展術法,邀來天雷如海,蒼白銀槍從天際穿插劈落在身,被他淡然吃下。

雷電作為外物衝擊體內以穩固法力的做法無疑為陳嶼省了力氣,但現在的問題是法象漸漸摸索,靈性如泉湧,法力並非一層不變,如今的雷霆看似澎湃駭人,實則已經有些跟不上步法,壓力不夠了。

為此他在草草結束了三次渡雷後埋頭苦幹,終於在抵達幷州前,將引雷術化用完全,託借融法於身、融身於靈,在身化靈霞的時候去牽引,可引來超過如今強度的雷霆。

“不過問題也有,自然雷霆對靈性的破除效果實在無法忽視。”

他現在多次渡雷,雷痕轉化無數,也才堪堪觸及這一特性的皮毛,想要藉此去抗衡天雷,無疑困難重重。

不過也並非全無辦法,之前以肉身相抗能無礙,大不了在靈霞中多收束一些靈性,區域性逆轉出血肉,作為嫁接大部分雷霆的中轉,如此的話其餘部位承受起來壓力會小很多。

只是就很考驗陳嶼對融法於靈、融身於法兩者的掌握與熟練程度,凡有一絲生疏僵硬,屆時都得遭重。

“至多挨兩發雷劈,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以精神直面天雷的場景,那還是在琢磨內炁紋路的時候。

妄圖從雷擊木中找到代表雷電之力的紋理,結果被催發的雷光打得亂顫,痛不欲生,歇了大半時辰才緩過來。

後來幾次也都不好受,一直到囚雷術與引雷術出爐後情況才有好轉。

現如今的陳嶼對此沒有多少畏然,挨雷劈次數不少,僅次於隨捏隨用、屢次三番裂解犧牲的元神,他自詡在應對這類事上很有經驗。

叮鈴鈴!

正邁步走在人群中,雙手揣在袖內慢騰騰張望。

一陣清脆聲從不遠前方傳來。

咦?他看去,被人堆裡的幾人吸引了目光,五男一女,女子嬌俏,華髮如墨穿插玉簪,眉黛未脫稚氣,約莫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