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回到眼前,心神沉定片刻將紛雜的念頭驅散,定定看向手中的軟泥。

這是一份輕空泥。

田裡的輕空草還在長,估計得下月初才能成熟,而且和氣血丹配料的幾門藥植一樣,催熟之後大部分要留種,以靈機從種子開始培育,從而在往後長成靈植後便可自行接種播撒,無需次次消耗靈機。

從植株開始半道培育的,都無法締結種子,即便有,也長不成。

這是一年多來長久種植的心得之一。

“輕空泥似乎與靈性干係密切,其中浮空的特質或許受到自身靈性影響。”

之所以如此猜測,因為就在剛才他試著站在三千丈空中,然後大力一拋。

目力所及之處泥土紛紛揚揚,迅速沉寂並落下,沒有半點兒浮空。

“不過這種特質具備可溯性,落下來後很快便重塑,再次漂浮。”

陳嶼放開雙手,深褐的土壤無視了大地束縛,筆直地朝著天穹浮去。

浮,而不是飛。

速度緩慢,但若無刻意阻攔卻會一路向上。

於是乎在三千丈的臨界上,神奇的一幕發生:土壤上浮,然後靈性不穩,出現下跌。剛跌落,又重塑了特性,繼續向上漂浮。

上下盪悠悠。

看著身前沉浮不定的土塊,陳嶼以精神視之,發現散去的靈性不多,但重塑後新生的靈性更少。

果然,入不敷出之下持續不太久,泥塊上浮的速度開始變緩,又一會兒,他將輕空泥收起,再飄下去靈性盡失,估計就得碎成渣了。

身形落下,引來木匣子將泥土封好。

有封靈術刻印,整個木匣如同一塊大號的符牌術法在可以其中作用更久,也能更好地存續泥土的特性。

“樣本太少,至少得等輕空草成熟一批後才能做更多的驗證,此刻猜測再多都無意義。”

他將木匣放回雜物間,余光中黑魚似乎已經忘了先前來自‘玩伴’的背刺,安然躺在水面曬太陽。

相比頑皮的饞嘴鹿、好鬥的雞兄,黑魚確實讓人省心,不過數月下來靈性增長不多,明明有著餐飲月霞的天賦,進度卻比不過整日裡除了吃睡就是玩的憨憨鹿。

“靈性也有天賦之別……”

然而這裡面的道道似乎有些玄乎,從黑魚到小鹿,又有於啟猛等,陳嶼心頭有些想法,把握不準,於是只得先放一邊。

“等浮田造出來了,駕著往天南海北跑一圈吧,多瞧多看。”

到時候應該能佐證一二。

……

午後,採了些野菜,抓了幾個山果拼了盤。

瓜果蔬菜擺了幾樣,靈植靈果談不上多,勉強換換口味,早前種下的玉蟲衣和蘭庭果茁壯成長——掐了些,切碎後混在米粥裡,裹入些許有鹽便成了雜燴。

草草果腹。

雲雨術施展,將水流約束一小片,沖洗了碗筷後的陳嶼一邊拿著剛培育成熟的蘭庭果當作零嘴,一邊來到藥田處,將已然長成的貝母、玄參、蘆參等悉數採收。

“氣血丹可以開爐了,不過按著推算來看,加一點黃白葉的話效果能更好。”

黃白葉他並不陌生,這是雲鶴觀祖傳秘方白雲散的配藥之一,不算珍貴,比不得橘銀果、通生根等主藥。

之前遊歷白岐山脈以西時就發現了好幾處成片生長,距離白岐山約四百里,離青臺將近七百里。

“長得最茂盛的好像位於蟠雲山脈附近的一處坳口。”

他記得清楚,因為那地方有兩塊大石聳立,彷彿豎立的鴨嘴,造型很獨特。

琢磨了下,來回用不了多久。正好試驗下改動後的乘風化虹術。

陳嶼將東西放好,然後在身周描刻了十來道印痕,青銀二色流轉絢爛,而一旁的黑魚卻只覺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