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陳嶼而言,入定不是難事,在有了燻神香後跨入道境更是家常便飯。

不過香燭用的過多,精神會躁動,故而往常時日裡都會稍隔一段時間,用以平復精神層面的浮躁。

在二次蛻變後,這種躁動不減反增。

或許有精神大漲的緣故,相應的,每日出入道境都能帶來更多的收穫和靈感。

無論梳理過往、反省自身,還是發散神思、大開腦洞,道境在這方面都有不小用處,他能夠改出外採呼吸術燻神香功不可沒。

唯一可惜的,便是沒能一睹大定之上的道境,那些記述在經卷傳說裡,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境界。

隨著‘入道’次數的增加,陳嶼漸漸發覺自己跨入的道境或許有上限,止步於‘大定’層面。

即便經卷書冊上還有驚蟬、龜息等層次,但模糊不詳、往往伴著誇大之詞,所冠之人無不是名聲顯赫的先賢,抑或從無史料佐證的遺仙隱士。

這些都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無法去求證求真,任憑書上說寫。

難以說清真相如何。

“大概真沒有了。”

實際上,對此陳嶼並非沒有預感,當初第一次入定時之所以從道書上搬來初光二字,是他尋思著一番感觸與初光的描述類似,這才挪了名號用在此處。

他心下猶如明鏡,自己所踏入的道境和道門記載的那些大抵不是一個東西。

初光時尚且好說,到了大定則在很多地方都大相徑庭,除了寥寥幾個記述得不清不楚的殘卷外,主流道書涉及的觀點與他實際體驗相差很大。

不過無論如何,他所經歷的這些即便以道門標準也都能算作‘入道’了。

他如此想到,這一點能夠肯定。

思緒像雜草滋生出來,念頭太多,好在吐納有成,加之香燭做伴,很快便靜下心來,靈臺一片空明。

似靜似動,兩相交激。

某一刻,一絲漣漪從意識空濛處盪漾而起,旋即又撲滅,轉瞬即逝。太過於微弱,這波動在往日難以把握甚至完全注意不到。

此時卻引動了陳嶼沉凝的精神,二次蛻變後的它們像嗅著肉味的飢餓豺狼,本能沿著這一瞬的波瀾追逐湧去。

朦朧間,一道間隔阻攔在前,他驅使精神錘下,下一瞬如同穿透層夾隔,神靈頓感輕盈。

同時間好似脫離了矇昧混沌,意識化身凝聚,陳嶼徐徐睜開了眼。

‘自我’甦醒。

這一次卻是比上回還要凝實與清醒。

他環身四顧,精神未有反饋,此間一切皆無、唯剩空寂。

一股強大引力罩落在意識體上,想要提扯著向著未知高處飄去!

陳嶼記起來,上次便是如此,自己懵懵懂懂穿過了什麼東西,然後飄然飛向高處,期間還見到了不少奇妙景象。

他仰頭想要看清,但無光深邃,幽沉昏暗是唯一的色調。

吸引越來越明顯,不過還能承受,他感受著這具意識體,意外發現竟將自身能呼叫的精神力全數凝聚在內。

通體銀白,本應閃爍光輝,但依舊被厚重黑暗掩蓋,僅能模糊辯識。

如此的話,上回應當同理,亦是由精神力匯聚意識體,不過那時候精神不夠強大所以一直迷迷糊糊,自我未能覺醒。

另一方面,陳嶼記得當時返回後精神力的確消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