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帶回的藥種,直到此時才迎來收穫時刻,陳嶼捧著藥草回到院中。

這一株寶心草只結了三粒青果,根莖如藤,若是遮住頂上果與葉,模樣倒是與尋常成熟的寶心草別無二樣。

摘下一粒放到眼前,精神籠罩下那一層青皮彷彿散發青靈光芒,與周遭晦暗褪色的環境迥然不同。

他對此倒不陌生,靈植在精神力下的表現一向便是如此,脫離了萬物的獨特光華附著其表面。除了視線中的清輝,他還見過其它顏色,赤橙黃綠各色都有。

靈植與這些顏色之間的關聯暫時尚未挖掘出來,不過陳嶼始終覺得這兩者間並非毫無聯絡。

只是相比法陣和陣紋那邊的發現,這些稀奇古怪的他在靈植上看了太多,早已司空見慣,一時半會兒琢磨不透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目光上下晃動,打量著青果粒。

果實看著有些堅硬,不過根柄已經開始泛黃枯化,說明的確成熟。這是多次靈機培育後的心得,但凡出現如此情況的要麼是滋補過頭催化失敗、要麼便是長成。

難不成要像柿子那樣放乾草裡甕熟一段時間?

陳嶼想了想,覺得或許熟透,卻可能本就不是用來吃的,所以捏著顯硬,看著發青。

再者說這果實太小,黃豆大,且僅有三粒,即便他想去甕熟都辦不到。

枯坐不是辦法,他想給雞兄餵食,但想到上次地蒲公那些就已經讓雞兄一家子遭了不少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換個物件來試驗,起碼多給雞兄放幾天假。

這樣連軸轉,再身經百戰也遭不住。

念頭轉動,他很快便鎖定了目標。

起身走了幾步,來到大水缸前。陳嶼朝前看去,一隻泛著細密鱗片的軟白肚皮正上浮朝天,迎著陽光懶散漂在水中。

兩對短鰭慢悠悠划動,隨風盪開粘掛一側的浮萍,露出顆魚腦袋。

許是察覺到動靜,白嫩魚肚皮瞬間輾轉翻過來,嘩啦水聲後,視線內只剩一道飛躥下潛不見的黝黑背影。

這黑魚,倒還挺享受。

陳嶼兩指捏著果粒,站在水缸前目睹了這一幕,不由得感慨,小日子過得簡直比他這個觀主都要悠閒。

耗費大力氣捕捉了對方,但他本就是隨性而為,黑魚不鬧騰,他暫時也沒有煲魚湯的心思。

自從放入水缸中,這條不知名的魚便靜靜默默,完全不像一條生長在野外、以其它魚蝦為食的兇殘魚類。

幾日來,多數時候看見對方,都是挺著個肚皮鼓鼓朝上,懶洋洋曬著太陽。

第一次見時讓人嘖嘖稱奇,只是後來愈發閒適,讓他感覺若非魚鰭太短,恐怕都要歡快得拍著肚皮唱出聲來。

而且陳嶼發現,黑魚雖然吃肉,但進食的慾望反而不強,喂啥吃啥,偶爾忘了投食便是水面的浮萍也能吃得下。

完全不忌嘴,這一點和那頭蠢鹿有的一拼。至少放入水缸後,他除了一開始餵了兩條蝦米外,其餘時候都只給些草葉湊合,看黑魚的樣子依舊吃得肚圓。

養在缸中數日,不見與往前數次的魚蟹泥鰍一樣變得瘦削,反而圓潤了些許。

著實古怪。

陳嶼懷疑是不是靈液滋補的蚯蚓吃多了後引起了這傢伙某些方面的變異,否則不至於出現這麼多不同尋常魚類的地方。

而最令他在意的,還要屬這條黑魚表現出的靈性,那種彷彿成精般的機靈勁。

尤其在饞嘴鹿造訪幾次,互相打鬧嬉戲後,這種如同身具智慧一般便得到了他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