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風聲淒厲!鐵鋤如離弦弓箭般飛馳著釘在樹木上。

但聽見咵嚓一聲裂響,小臂粗的樹幹應聲而倒。陡然的動靜讓旁邊黑熊畏懼著倒退,原本前驅的上身低緩下來,繞在林後盤亙良久。

齜牙咧嘴,凶神惡煞,一對招子掛在正舔舐傷口的小鹿身上,始終不願離去。

時不時擺出一副作勢欲撲的姿態,卻又懾於之前鐵鋤的威勢不敢發難。

陳嶼訝異,蠢鹿到底怎麼它了?山林裡野物眾多,以黑熊的體格他不覺得無法捕捉其它獵物。

回頭瞟了眼,饞嘴鹿一瘸一拐挪到桃樹底下,渾然不顧泥水地將掉落的桃花銜到口中咀嚼吞下。

不去管它,山林前,一人一熊對峙。

足足一刻鐘,陳嶼都快耐不住,一隻腳跨出去,打算拿這雙沙包大的拳頭讓黑熊好好吃記吃記。

不成想許是被那怒目圓睜、氣勢洶洶的血氣天馬威懾。黑熊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這頭數次從自己爪下溜走的肥肉。

倒退而去,身影沒入草簇林葉。

臨走前,兇狠地剮了眼那隻鹿,但慄紅小鹿全然不覺,吃得專心致志。

抖了抖袖袍,陳嶼來到林子前,往裡探了幾眼,不見黑熊蹤跡,只留下一些草屑和斷枝。

撿回鋤頭扛在肩上。

陳嶼打算放晴後去林子裡逛幾圈,沒有吃痛的情況下,黑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來。

他在時還好,若是挑了下山時候,院後的大小雞們估計一個都逃不脫。它們可不像饞嘴鹿那般靈敏能跑。

至於籬笆柵欄,陳嶼不覺得能攔住一頭幾百斤兇猛的大塊頭。

至於現在……

他走到那棵變異後的桃樹下,半蹲身子,按住鹿背,撥開溼漉漉毛髮後將傷口裸露出來。

還好,不算太長太深,比回山時看見的要輕一些。

起身伸手摘了兩朵桃花,拿在手中引著小鹿來到院子裡。花給了對方,又忙活了一陣後端著盛有青色糊糊的碗碟走回。

處理傷口,打理腹背周圍,尤其泥水結塊的,他扒拉了好些功夫才清理乾淨。

塗了藥膏,小鹿已經能自由走動。

黑熊應該只颳了皮肉,沒用拍擊之類的法子傷到筋骨。

問題不大。

沒開院門,而是將之前割來的山草扔在牆根邊避雨處——放的久了,草葉有些枯黃,但將就將就也能吃。

陳嶼覺得以饞嘴鹿的性子估計不會挑食才對,這兩日先待在觀裡養養,免得一身傷還亂跑,風裡來雨裡去,傷口雖不大可一旦感染潰爛就不好了。

左右是個熟臉鹿,他倒是不願這小傢伙曝屍荒野,或者落了黑熊口腹。

……

院中,暫時出不去的小鹿縮在牆邊打著盹兒,嘴裡嚼了草葉,時而呼嚕嚕吐著氣,雙腿一曲一伸,窩在草堆裡打滾。

陳嶼則端來了蒲團,面朝蒼雲,伴著細碎雨聲靜靜盤坐靜氣。

一呼一吸,有淺淡紅霧吞吐。

這是元血運轉時的彰顯,氣血太過磅礴,已然能溢位體外。

實際上,氣血不是什麼特殊能量,人人皆有卻並非人人能見。

武人練體,練力,氣血比常人多上許多。而元血相比普通血液更能激發人體氣血。得益於精神力的入微觀察,陳嶼對其不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