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專注地在一張巴掌大小的羊皮紙上畫著圖案。

這是一種精細的,用一種奇特而古老的楔形文字扭合成的圖案,數以百計的字元以雙螺旋的形狀排列在一起,圍成一個首尾相連的圈,大小……大概和常人的拳頭差不多大。

為了這個圖案,摩根已經在尼爾的宿舍裡畫了一個多小時,用七彩的羽毛筆和一種豔紅色散發異香的藥水,在羊皮紙上畫出純黑色的圖案。

現在他終於要畫完了。

尼爾看到他在瓶子裡吸出最後的一點墨,在雙螺旋圓圈的正中心唰唰繪上一道極盡標準的五芒星,隨即丟掉筆,托起紙片啪一下貼在尼爾的胸前。

“遠古之印!”

尼爾驟然感到胸口火燒火燎般的疼痛,連忙痛呼著拍掉摩根的手,用力扯開胸前的衣釦。

他的胸膛露出來,心口的位置有一道純白的豎瞳一樣的傷疤。傷疤的四周正冒著青煙,從裡向外,一點一點顯現出摩根之前繪畫的圖案,把傷疤包裹在五芒星的正中間。

尼爾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咬著牙:“摩根教授,解釋!為什麼要突然攻擊我!”

“放鬆些!放鬆……我會解釋。”摩根無辜地舉著雙手,“剛才的咒語叫舊印開光術,只是一種無害的魔法,能夠啟用五芒星,併為它施加一點有限的保護和禁止效果。”

“啟用?保護和禁止?”

尼爾觸控著如同紋身般烙在面板上的新圖案,確實如摩根所說,除了一開始的疼痛,他後續再沒有從這副圖案上感受到威脅,面板也沒有受損,就像之前的疼痛是一種錯覺。

但他依然很戒備,因為整整三天時間,三位教授不允許他單獨行動,不允許他隨意離開房間,就連所謂例行的身體檢查都一定會有一到兩個研究生跟著,神情緊張,寸步不離。

換而言之,他又被囚禁了,雖然地點從瘋人院換到了密大,獄卒的態度也更溫和,從不會直白地說出“不許”,但性質上卻沒有任何改變。

尼爾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不信任,重新坐回座位,扣上釦子。

“教授,它禁止什麼?”

“保護你不被外來侵害,禁止超自然的能量傷害你,具體的清單很長,但在圖案圈中的範圍,它可以讓你不可撼動。”

“圖案圈中的範圍?”尼爾回憶了一下,然後很確定,圖案裡只有傷疤,“為什麼要保護那道疤?”

摩根用他的綠眼睛和尼爾的黑眼睛對視,自然地轉開了話題。

“這些天我們一直在研究黑之束縛,就是你被當作祭品的那場邪惡儀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尼爾翹起二朗腿,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放鬆地平放,這是心理學上放鬆與無戒備的動作。

“我在瘋人院被迷暈,醒過來就在島上,然後穿黑袍的人用一柄劍刺我,我又昏過去,再醒來,圍在我身邊的就成了你們。”

這段話尼爾在三天裡說了已經不下十次,但這也代表著三位教授輪番問了不下十次。

摩根對尼爾的答案不滿意,又追問說:“昏迷的過程中呢?你有沒有看到幻覺?尼爾.布萊克博士,請相信我們這很重要,很可能關係到你今後的安全。”

“我努力回憶過了。”尼爾控制自己露出一點點痛苦和懊惱的表情,“眼睛一閉一睜,一次昏迷就結束了,再一閉一睜,第二次昏迷也結束了。”

“是麼……”摩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撿起書桌上尼爾的體檢報告,“這三天我一直沒來看你,布萊克博士,重回母校感覺如何?”

“您要說感覺的話……教授,關於我的精神鑑定,結果如何了?”

“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