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這腿怎麼……怎麼斷的?”

吳老頭又給自己倒滿酒,然後冷笑一聲:“如果我說是我自己用菜刀砍斷的,你信嘛?”

“啊!”我手裡的酒杯差點掉到地上。

“你自己?當時出了什麼事嗎?”

聽她這麼說,我首先想到電影電視劇中,那些中了毒箭或者被毒蛇咬傷的人,為了保命,忍痛斷臂的情節。

“當時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老頭說著,眉頭緊皺起來,渾濁的眼神裡透著恐懼,“因為邪祟上了我的身,當時我眼睜睜看著自己拿起菜刀,然後舉起來,狠狠砍向自己的左腿。”

我又是一驚,趕緊放下酒杯,全神貫注地聽他往下說。

“當時……當時我意識十分清醒,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當時我給自己數著,一共砍了三十一刀,直到把腿砍斷,看到鮮血淌成一片才停下來——關鍵是我的感覺還在,那種疼痛讓我做了二十年的噩夢。”

說完又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怕他喝醉,趕緊伸手攔住。

“大叔,慢點……慢點喝,我陪你聊聊天!”

老頭乾笑一聲,倒也放下了酒杯。

“以後你就喊我老吳吧!”

“嗯!”我點了點頭,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你還是得看開些啊!”

老吳點點頭:“一切都是上蒼的安排,當時我拜師學藝時,師傅就說過一旦進入陰陽圈子,勢必要承受‘五弊三缺’的痛苦,而且很難得以善終,自己能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我也認了,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在嚥氣前,能親手消滅那邪祟,免得它再害別人。”

“你說的邪祟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忍不住問。

“不知道!”老吳輕輕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它原本不屬於上面世界,而是偷著從下面跑上來的,後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它是從這地方上來的,也是從這地方回去的,所以十年前我來到渡廠當幹起門衛。”

老吳的話再次讓我後脖子一涼。

“你是說這渡廠有問題?”

我想起之前廠裡那囊鼻子說的話,他說廠以前就不乾淨。

老吳點點頭:“渡廠陰氣極重,這一百餘年內,還不知道死過多少人,就說八十年代初的那場大火,當場就燒死了三十幾個人,甚至有四五個人始終連殘骸都沒找到。”

“啊!那為啥不廢棄這家渡廠?”

我這話剛說完,老吳便仰天哈哈大笑。

“廢棄?他們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