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矮著身繞到昏迷過去的宜安郡主身後,蹲下後便將夾層給抽了出來,見著石塊都微微泛紅便將棉布包直接攤平在石塊上,裡頭數百種洗淨的藥材清晰可見。

她細心的數了一遍確認沒有落下什麼便將夾層再次推了進去,片刻後空氣中就多了一股不算好聞的中藥味。

賀夫人不喜的皺起眉頭。

白夢溪尋了個空閒將一方帕子遞了過去:“將口鼻捂上,實在不行就出去待會兒,這裡有我就可以。”

賀夫人立馬接過帕子將口鼻捂上,悶著聲說道:“我要在這裡陪著宜安,白大夫,不管如何,還請你一定要救好宜安,我信你,你也莫要讓我失望。”

白夢溪深深地看了一眼賀夫人,看到她眼底是不同於往常的清澈,心中微動,沒什麼也沒說就從袖子裡拿出早就備好的銀針包。

“賀夫人,不論你看到什麼都千萬不要出聲。”

“呃,好。”

白夢溪見她應答,這才拿出數十根銀針夾在指尖縫隙處,目光深沉幾分,走上前立馬往宜安郡主身上招呼。

只見她銀針刺入的同時,幾道墨綠色的血就飈了出來。

賀夫人當即想要喊出聲可又想起白夢溪的叮囑死死的捂著嘴巴,眼睛卻瞪得極大。

白夢溪看了一眼賀夫人,見她沒叫沒喊,微微挑眉,有些讚賞的瞥了一眼,緊接著便又認真起來。

一整個銀針包,數百根銀針幾乎將宜安郡主紮了個遍,而木桶上更是噴濺出數百道墨綠色的血跡,看著好不恐怖,而且空氣中的味道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有腥臭,有草藥味,甚至隱約還有一股尿騷味,簡直比恭桶還難聞。

賀夫人早就受不住離得遠遠的,但是目光卻仍舊看著木桶裡的宜安郡主。

白夢溪卻早已習慣各種各樣的味道,再加上她舌底含了一片銀丹草,每每覺得噁心犯暈之時便會用舌尖抵一下,腦袋瞬間清明起來,要不是這淨房裡煙雲繚繞,她甚至還想在這裡頭看自己的藥典呢。

她在心中暗自可惜了一下,隨後又從旁邊搬起半張木板蓋在木桶上,只餘下一半空檔讓水汽散出來,檢查過後滿意的點點頭便走到已經昏昏沉沉的賀夫人身邊,直接往她口中塞了一片銀丹草。

“賀夫人,郡主這最少還得兩個時辰,你要不要出去?”

賀夫人瞬間清醒過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擔憂的看了一眼宜安郡主,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可轉念一想要在這裡待上個兩個時辰,心底還是發憷,猶豫片刻還是道:“那就在外頭等著吧,不過你休想把我趕走。”

誰稀得趕你?

白夢溪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率先出去了。

賀夫人也趕忙追了上去,一出淨房發現外頭竟無一人,立馬就惱了,剛想發火就見白夢溪倚靠在長椅上平靜開口:“是我同丁老說讓他們離開的,這裡不需要那麼多伺候。”

“話雖如此,但是宜安可是郡主……”

“身份再貴重也不過一條命,賀夫人,你還是安靜些好,莫要驚擾了郡主。”

白夢溪說完這句話便開始閉目養神,天知道這回使用銀針耗費了她多少精力,真真是不吃頓烤羊肉是補不回來的。

她心中如是想著,更是開始盤算等兩個時辰過後回驛站就要拉著蘇遠之去吃好吃的,這麼想著想著便迷糊了起來。

賀夫人看著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憤憤然的挨著白夢溪坐了下來,目光卻仍舊看著緊閉的淨房,眼底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