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力量天生就是用於毀滅的,你卻不想好好利用一下?也行,你就抱著它沉進水底去吧。”

這是塔莉埡最後聽到的聲音,隨後她就被諾克薩斯的軍官推進了鹹苦的海水中,這些詞句如鬼魂一般纏繞著她。

萬幸的是,水流把她推到了岸邊。

四天過去了,她仍然在逃亡的路上。

她跑了好久,直到艾歐尼亞的農夫和諾克薩斯計程車兵筋骨折斷的聲音越來越遠,終於杳然,她才放慢了腳步。

她沿著蜿蜒的半山路跋涉,根本不敢回過頭去,看一眼她撇下的成堆屍體。

雪下了兩天,又或者是三天?

她已經不記得了。

今天早晨,她經過了一座廢棄的祠堂,峽谷裡沒來由地湧起了一陣淒寒的風。

這陣風越發猛烈,最後直上天際,吹開重雲,現出了清澈的藍天。

純淨欲滴的蔚藍色,讓她恍惚間以為自己又跌進了水裡。

塔莉埡的心裡泛起了非常熟悉的感覺。

她清楚地記得幼年時,金色的沙海在碧空之下綿延起伏。

但這裡不是恕瑞瑪,這裡的風也冷酷地拒絕著每一個外來者。

她抱緊自己,盡力回想著家鄉的熱土,她的外套雖然可以隔絕飄雪,但卻擋不住寒冷。

孤獨像一條無形的蛇,盤繞著她的身體,一點點地鑽進她的骨頭裡。

她把雙手深深地塞進口袋裡,抖抖索索地翻弄著幾塊殘舊的小石子,妄圖取暖。

“好餓呀。除了餓還是餓。”

塔莉埡自言自語起來。“織母啊,一隻兔子,一隻小鳥,哪怕是隻耗子我也會吃的。”

就像是回應她的祈求一般,幾步之外的一團積雪下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輕響。

一捧灰毛從地洞裡探出頭來,比她的兩個拳頭加起來稍小一點。

“謝謝。”

塔莉亞冷得牙齒打架,只能輕聲呢喃著。“感謝…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光滑的石子,悄悄塞進了投石索的皮兜裡,而小動物一直好奇地看著她。

雖然她不太習慣跪著扔石頭,但既然這是織母送來的禮物,她沒有理由浪費。

她蕩起投石索,卵石兜在皮繩之間,慢慢加速,小動物仍然沒有要逃開的意思,反而還在盯著她看。

塔莉埡感到全身僵冷,手臂也開始哆嗦。當她覺得速度差不多時,就放開了手裡的繩子,石子還有她的噴嚏同時噴出。

石子打在雪地上滑了出去,剛好錯過了她幾乎到手的美餐。

塔莉埡向後跌坐在地,前所未有的沮喪感翻湧上來一股腦地堵在喉頭。

她忍不住哀嘆了一聲,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寂靜地盪開散去。塔莉埡難過地深呼吸了幾下,寒氣凜冽地灼燒著她的氣管。

她對著空空的雪窩說:“我猜你應該是沙兔一類的東西吧。那樣的話,附近應該還有不少同類。”

她那天真的樂觀精神又回來了。

一行足跡吸引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