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淵正要出聲提醒一句小心,便已然看到年輕女子緩緩伸出一掌,很是輕描淡寫便擋下了大漢的拳頭。

再反觀那大漢,臉上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圓睜一對巨眼,張著大嘴卻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陳子淵瞧著好笑,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現在還囂張不?”

不料大漢理也沒理他,只是雙眼死死盯著身前的年輕女子,足足過去半盞茶左右的光景,這才有些結巴的開口對女子說道:“你……你是誰?”

年輕女子依然溫和著笑言:“貧尼法號光目,來自菩提林。”

大漢好似沒有聽明白,又是問了一遍:“什麼林?”

年輕女子也不怪罪,繼續語氣平緩的解釋道:“西洲的菩提林。”

大漢這才明白,臉上頓時散去猙獰之色,轉而一臉恭敬的對年輕女子開口說道:“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師太莫怪。”

說完,大漢立馬收回那隻拳頭。學著女子的模樣,將雙手合在胸前,對著她深深彎腰一行禮。

年輕女子亦是回以一禮,嘴中低吟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禮畢,大漢直起身。轉而望向角落中的陳子淵,沉默片刻後淡淡開口說道:“算你小子今天運氣好,看在光目師太的面子上,爺爺先放你一馬。不過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一直遠離二人,站在角落的陳子淵,聞言也不回話,只是輕輕扯了扯嘴角,便將視線落在了年輕女子的身上。

這會兒他正好奇,那西洲和菩提林,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大漢見陳子淵沒有搭理自己,不由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邁步朝牢房外走去。

只是此時年輕女子還站在牢房門口,他也不好直接走出去,便只好又對年輕女子開口說道:“光目師太,能否借個過。”

年輕女子臉上輕輕一笑,給大漢讓出一條過道。

大漢又是恭敬一禮,這才邁步朝著自己的那間牢房走去。

陳子淵一直盯著大漢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後,心中這才稍稍鬆開一口氣。卻發現年輕女子並有跟著一同離去,不由又是神情一緊,小心翼翼開口詢問道:“師太還有事?”

若果沒記錯,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來攔阻自己出手殺人的。

而如今大漢已離去,自己又沒有要繼續跟過去動手的意思。理因來說,她也應該跟著離開才對啊,怎麼還不走?

結果讓陳子淵沒想到的是,年輕女子在朝他施以一禮,並低吟一聲佛號後,竟是微笑著開口說道:“貧尼見與施主有緣,不如就讓貧尼坐下,講一段佛經與施主聽吧。”

陳子淵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忙擺手道:“師太的好意,在下心領了。至於講經一事,我看還是免了吧。”

年輕女子見陳子淵拒絕,倒是沒有再繼續堅持。又施一禮後,便也邁步走出了牢房。

陳子淵見後,這才徹底鬆開那口氣。

見牢門依然大開著,心裡便有些糾結起來,是直接離開回家去,還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繼續留在大牢呢。

沉思半晌,陳子淵最後還是決定繼續留下來。

先不說自己貿然離開縣衙大牢,會不會給好心幫助自己的江大人添亂。就說那楚家父子,誰知道他們後面還會不會給自己設套啊。

萬一他們瞧見自己大搖大擺走出縣衙,心中那口氣難消,又暗地裡給自己整些花裡胡哨的東西。雖說以如今自己的身手,並不用畏懼,但是也煩啊。

誰有那些時間,一直去防備這些啊。

再說了,縣衙大牢包吃包住,不比在家裡強?

於是乎,陳子淵便在縣衙大牢內,極為舒心的住下了。

沒事就練練飛劍,打打拳強身健體。再無聊,就聽一聽光目師太的誦經。

說來也奇怪,那名自稱來自西洲菩提林的光目師太,事後居然並未離開監獄,反而就這麼一直都留在了大牢內。

更是經常走到有關押犯人的牢房前,跟裡面囚犯面對面席地而坐談佛法。

更讓陳子淵疑惑的還是,即便是看守監獄的獄卒,瞧見這一幕後,也不去驅趕,也不去打擾。好似光目師太的行徑,早就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一般。

約莫這樣持續了有五六天,在光目來到陳子淵對面的一間牢房前坐下時,他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心中好奇,開口對她詢問道:“光目師太,你為何要逗留在這種地方啊?”

結果她只是回頭笑了笑,說:“正因如此,貧尼才會出現於此。”

陳子淵自然聽不明白,就想著再問問。卻發現對方已經回過頭去,與那間牢房的犯人,談論起了佛經。

陳子淵聽了一會兒,只覺言語晦澀,腔調怪異,竟是半點也沒能聽明白。不由呢喃低語一句:“還真是奇怪的人,居然喜歡給犯人講佛經。”

監獄內難見天光,自然對於光陰的流逝也就沒外面那般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