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偵緝處的領導通完電話,沈蘭蘭就像掉魂似的,天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她甚至連他的姓名都不知道,但她真的沒想到天下真有連人都不見,就能把人看得這麼透的神探。她充其量是個初中生,沒多高文化,但也聽說過中國古代的神探狄仁傑,也聽說過外國的神探福爾摩斯,但她覺得他們遠不如給她打電話的,馬上就可能謀面的現代神探。她真的佩服這個人,不僅在關鍵時候幫了自己的孩子,同時還是她長到三十八年來第一個臉面都不見就能看透她心思的人。想到這她總是臉紅心跳。

她天天在擺煎餅果子談的時候,都期盼著這個領導的忽然現身,所以她每天上午收攤都比較晚,到了中午又早早出來,就這樣對一個沒見過的人日思夜想中度過了十幾天。這十幾天如同好多年一樣煎熬著她。每天來時沈蘭蘭都抱著很大的希望,每天又像洩了氣皮球回家。就是回到家,沈蘭蘭也期盼電話鈴驟然響起,因為她自從下崗後,生性孤僻的她除了父母,幾乎沒有親人,所以自從去年這個小區統一往家戶裝電話的時候她還是比較猶豫,後來圖個和學校、孩子有事溝通方便就裝上了。但電話幾乎不用,就前幾天電話響了,給她帶來了孩子衝亂子的事,後來就是這個領導的電話。現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擺攤子心裡老盼著一個人的出現,回到家裡就期盼電話裡再次向聽到那個給她電話的男人的聲音。就這麼等著,煎熬地等著。但一直沒有相等來的訊息。有時候她擺攤時,恍悟間老看著每個男人都像是她等的那個人……

又是一天早上,她剛擺開攤子不久,在對面賣餅子夾肉的50多歲的老太太朝她喊:“蘭蘭,貝兒他娘!”她攤著煎餅果子回答著:“奧,姐姐,你說,有啥事嗎?”那個賣餅子夾肉的是和他男人一個攤,出雙入對的,雖然生活和她一樣艱苦,但人家有男人陪伴,她卻身單影只,她也想有一個陪伴他的人,找一個真正懂她的人。難道就是前幾天打電話的那個男人?她搖頭無奈的笑笑:不可能啊,人家是多麼大的領導啊。不過那人說的那句“最近不太平,你晚上就不要多出來了!”挺暖心窩子的。但人家是領導,關心群眾是份內的事,只是她自作動情了。現在這個老太太叫她有啥事呢?這時老太太興高采烈地告訴她;“蘭蘭,你聽說了嗎。那個連環系列強姦犯抓住了!”她一聽也多麼興奮和幸福,因為偵緝這起案子的領導是關心她的人,沒錯一定是他!她心裡就像灌了蜜,但嘴上還是問:“大姐,你聽說那個神探破的案嗎?”那個老太太神秘地說:“我知道,我兒子的朋友在刑警隊。告訴他是上級派來的一個偵緝專家,叫什麼韓?”老太太一時想不起來,這時他的男人一邊給一個客戶在餅子裡夾著肉,一邊補充:“哎呀,我說你呀,還沒七老八十就記不住了?叫韓智!”“對,對,對,叫韓智。”老太太又故弄玄虛有右手卷成喇叭筒:“孩子他娘,聽說這人可厲害呢。再大的案子往那一站,就看出個所以然來。厲害著呢!”

對方越說的玄乎,她就越覺得就是給他點電話的那個人,雖然沒見過面,雖然她對這個人有太多的牽掛,但她還是覺得心裡美滋滋的。低著頭臉上飄著猶如少女一樣的紅雲。

案子破了,她想這個神探一定快要現身了。又艱難地熬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她要出攤了。她不知咋地控制不住自己,心裡就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她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著自己,臉還是那麼白,腰部也多年的辛苦沒有贅肉,只是臉上佈滿了像小蜘蛛織成的細細紋絡,認真整理了一下頭髮,取出一件純白色的高領線衣,為了拖住已經下垂像吊鐘一樣坍塌的山峰,她找了一個厚厚的、裡面有遠鋼圈的那種乳罩,然後套上那件白色的高領線衣,外面穿了一個休閒式牛仔小襖,下身穿了一個肉色的緊身褲,再套上一件黑色的褲裙,穿上一雙高跟高腰小皮靴。鏡子裡的她仍有幾分光彩照人。穿好這一切,她靦腆中帶有幾分害羞,心裡又覺得好笑,多年了還沒這麼打扮過,今天打扮成這樣給誰看呢?沈蘭蘭想自己的心事一定逃不過那個男人的眼睛。現在這個惡性案子破了,這下神秘的領導也該現身了。

她推著煎餅果子車,往攤位那走的時候,老覺得有一雙眼睛注意他,所以走起路來都不知先邁哪條腿。好不容易走到攤位前,這時就聽見那個賣餅子夾肉的老太太:“貝兒他娘,今天咋了打扮這麼漂亮啊,真的就像剛出過國的嫩——雞啊。”她這麼一說,弄得沈蘭蘭有點不好意思,臉蛋也覺得發燙。他的男人剜了老婆一眼:“看你咋說話呢,那叫像出水的芙蓉!”說的時候往沈蘭蘭身上看看,確實今天大不一樣。心裡說,還真沒注意到這個整天不大愛說話的女人打扮一下還這麼迷人。

轉眼就過了九點半,沈蘭蘭焦急又沮喪地等待著那個神秘男人的到來。就在這時,從對面走過一個走過來一個個子中等,身材中等,留著寸頭,走起路來步履矯健的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這個男人也是穿著白色的線衣,不過是低領的,外套是深藍色的制服,腳上是黑色發亮的皮鞋。走近一看,這人標準的寸頭,寬寬的臉膛,一雙大眼睛,鼻子下端寬大,嘴唇較薄的男子。他還沒走到跟前,沈蘭蘭就心跳加快,她與他覺得在夢中曾經相識一樣。這個人過來,正好現在賣煎餅果子的高潮期已經過去。這個人過來看著沈蘭蘭雖然面帶微笑,但一本正經。沈蘭蘭趕緊問:“你要吃煎餅果子?”那男人問:“你包土豆絲的煎餅果子嗎?要兩個”沈蘭蘭太興奮也太緊張,終於等到她期盼的人,所以回答的時候,牙都打擺子:“對不起,只有一個了,是留給熟人的。”那接著回答:“就是熟人來取貨。”沈蘭蘭一聽暗號對上了。真的沒想到這個大領導這麼年輕,這麼瀟灑,這麼平易近人。這個被她形象中的神探現在真的就站在她的眼前。她怕是夢,把眼睛使勁揉了揉,確實是真的,一切是真的,這個大領導真真實實地站在她的面前。沈蘭蘭緩過神,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這個領導,這個男人,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總怕一眨眼睛那人就不見了。她抖抖索索給這人包好了一個煎餅果子。遞給這個男人的時候,因為受有點抖,一致使自己的手指碰上了那個男人的手指。多年沒有碰過男人了,就這一下她都覺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上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