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回 不掙高下 只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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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強臉上掠過一絲陰霾,嘆口氣:“兄弟啊,就是這篇散文,給我惹上了禍端,哥吃過虧,鬥不過別人,所以現在只能在這裡求得一隅安寧。”
魏志強陷入了沉痛的回憶;
魏志強出生在的一個貧困山區,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民兒子,心就像山裡的黃土那樣純淨,家裡就是他這個獨苗,父母勒緊腰帶供他讀書,希望他長大能有個好的未來,走出山區,再不在這個鳥都怕拉屎的地方土裡刨食。魏志強為了能讓父輩有他這好的依靠,上了年紀再不愁吃愁穿,便發奮讀書,最終考上了一個重點大學。他上學走時,就是連上學的費用都交不起,父母東家借西家湊,總算交了學費。他走時家裡沒有啥好的東西,背上了母親給他蒸的一半玉米麵一半白麵攪在一起的二面饃,幾個蘿蔔鹹菜,還有的就是山裡核桃大樹上摘下的核桃。他穿上媽媽給他納的千層底布鞋,還有媽媽織布機上織下的棉布白褂,中式黑褲子,如果頭上再裹條毛巾,就實實在在成了一個電視上才能看到的陝北小夥。他到了村口,媽媽牽著他的手“娃兒,咱家沒錢,為了供你念書還有些借貸。到了學校,也別給家裡寫信,那郵票是要花錢的。只要好好讀書,今後有了工作,在城裡討個老婆,生個娃兒,我和你爸就任務完成了。”山裡娃到城裡讀大學,是山裡人的一種莫大的幸福,但母子離別又是幸福中夾裹著的一種悲傷。他揹著包裹,提著母親給他包好的幾個二面饃和山裡人最喜歡吃的山核桃,走到下山的拐角,回頭看看母親,她站在村口站著,就像佇立再村口的那棵樹。他頓覺得身上的行囊沉重起來,那裡麵包裹的是母親的後半生所有的希望。
他跨進大學的大門,山裡娃成了大家眼中的獨有的一道風景,他見人就是“嘿嘿”傻笑。別人課後都活動去了,只有他想著家鄉,想著為讓他走進大學學堂而及早累彎腰的父母。所以書就是他的一切,是他改變命運的一切,是他回報父母養育之恩的一切。他憑藉著刻苦努力掙到了獎學金,為父母省下了經濟負擔。轉眼大學畢業,他的成績留在較大的城市是沒有問題的,但他想起家鄉那麼多和他一樣的孩子渴望著走出山區,他毫不猶豫選擇了養育他的這個山區,在這個山區的小城裡當起了初中語文老師。
第二年經人介紹,他認識了同在這個山區的小城裡坐辦公室的姑娘。她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烏髮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豔而不俗,千嬌百媚,無與倫比,尤其是胸前的山峰走起路來也微微搖曳,就像一顆梨樹上的兩顆青梨在微風中輕撫一般。他陶醉在這個獨有的畫面中,最終結為秦晉。
新婚之夜,妻子一切都是輕車熟路。他這個門外漢終於在妻子的主動引導下完成了規定動作和自選動作。
人常說:“美麗的女人是禍水”,最終應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妻子是岳父的養女,岳父又是當地有頭有臉的有錢人。因為是養女又是獨女,岳父對已經嫁他為妻的養女百般嬌慣和關愛,每個星期天妻子總要回孃家看岳父、岳母。岳母身體不好,得過腦血栓,走路總有點趔趔趄趄的。妻子常回孃家他也沒當回事。
“來,志強,乾一杯!”在一次飯桌上,岳父一直邀請魏志強乾杯。魏志強是老師,為了自己在學生中的形象平常滴酒不沾,但岳父對他有恩,他現在住的縣城的單元房就是岳父的。沒辦法他一直陪著喝。一會便有些暈暈乎乎,昏昏沉沉。
可能岳父就業喝多了,大尺度的表演忘卻了他的存在,妻子也喝了幾杯酒,白皙的瓜子臉泛起微紅,魔鬼般惹火的身材更是迷人,一頭大波浪形黑髮發出耀眼的光芒,修長的大腿穿著一條鵝黃色的超短迷你裙,顯出身材的完美絕倫。這時,妻子的養父把妻子抱在懷裡……魏志強的眼睛睜不開,渾身無力,他總認為這是幻覺。酒醒了,就一切放在了腦後。但妻子每個星期天回孃家的習慣一直繼續,他聯想到新婚之夜妻子的主動和老練,想到那天的飯局上的“幻覺”……他開始了懷疑。
“志強,我回孃家看媽去,你去不?”妻子在梳妝檯下打扮、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你去吧,我今天要回鄉下也看看父母,沒準兒啥時回來。”“好,你去吧代我向公公、婆婆問好啊”
妻子走了。魏志強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他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的,但他要用事實消散自己的這個疑團。妻子走後約一個多小時,也是快到了中午,他拿了把匕首朝岳父家走去。
岳父住的是一個小院,院子不大,三分地那麼大,二層小樓,院牆不算太高。魏志強來到門口,看看妻子來了沒有,那個粉紅色的電動車證明了妻子的存在。古書上說“窗外怕有耳,牆外豈無人”,正中了的今天故事。
院門是從裡面關著的,他把耳朵緊貼著岳父家的院門,裡面隱約傳來他不願聽到的男歡女愛的稀碎聲。立時他。不知從哪來的蠻力,腳一蹬就上了院牆……
“啊!”的一聲慘叫,這個人面獸心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魏志強也因殺人未遂罪判刑15年。
他這個山裡娃因為一時義憤,不懂得用法律維護自己的權利,最終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他辜負了親人對他的希望,捨棄了教室裡等待在他的教育下走到山外的孩子,他戴上一雙鐐銬走進了高牆。他送到監獄後不久,教育科的小報編輯室缺人,便把他分到了小報當犯人編輯。雖說採寫、編排和他學的中文有關聯,但也不是那麼順手。他十分珍惜管教對他的信任和搭建的這個平臺,總是認真鑽研寫作技巧,雖沒有在省監獄報上的“驚世之作”,零零星星也有小豆腐塊見諸報端。
一天犯人中負責總編稿的編輯刑滿釋放。
“魏志強,範科長叫!”教學樓下看門的犯人石凱叫他。
“好的!”他一聽是範科長叫他,馬上從編報的桌子上起來,戴好囚帽,拉展衣服,去見範科長。
範科長其實是教育科的副科長,叫範誠毅,主管小報編輯工作。他高大威壯,五官粗獷強悍,一副磐石模樣。人也像他的身板子,是個正派正直正義的好乾……
魏志強正講著他的故事,下面傳來了吆喝:“林峰,叫集訓隊各號下來打飯!”
轉眼已將下午5點多了。“林峰,下去打飯吧。在這裡沒有比‘喂嘴”更重要的活了、魏志強被這聲吆喝打斷了揪人的痛苦回憶。回憶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就像在心靈的傷口上揉進一把大粒子土鹽,這種痛會伴隨一生,震顫一聲,讓人痛不欲絕,但有時候你不揭開看看,又怕血液從此凝固,忘記了當初的新紅。心裡總是這麼隱隱作痛,一生的,永恆的,和血液一樣一直在心裡流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