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垂暮的陽光灑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天色逐漸黯淡,殘存的力量庇佑了本應湮滅的阿追,自深淵而起的寒風自裂縫中湧出,混雜著某種腥甜的花香味。

她從那個呆滯著如同死人的兇手懷中抱起那人,迷茫地不知該做些什麼。

就在剛才,她第一次如此虔誠地向深淵和眾生祈禱,她對它們說願意付出一切,哪怕獻出生命,燃燒心魂,永世為奴直到時間的盡頭,或者別的什麼,她的角?她的尾巴?她的眼睛?她的心臟?她的高傲?尊嚴?執念?

一切都好,只要能救回他,或者讓我跟他道個別,隨便什麼,都拿去吧,無所謂的。

只要你們能救救他,他為眾生付出了這麼多,不該是這種結局。

“能聽到嗎?”

她緊緊地抱著那具漸漸冰涼的軀體,對著虛空嘶吼,“你們能聽到嗎!”

“救救他!救救他啊!”

絕望的呼救聲在天際迴盪,她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在許久之後只引來幾隻聞到血腥味的禿鷲。

周遭的一切忽然變得很安靜,怔愣了片刻的阿追凝視著那人逐漸褪色的面龐,悲從心起。

“憑什麼...”

“憑什麼?”

“你們憑什麼要讓他為自己的溫柔付出代價?”

“他又憑什麼會是這個結局?”

“這個人又憑什麼值得讓他赴死?”

歇斯底里的惡魔指著那個仍舊跪在那裡的兇手,“她的劍是他教的,她的心是他栽的,她的血是他種的,他都給了她一條命了,她又憑什麼能得到第二次機會?他又憑什麼去接她的劍?”

“這不公平,不公平!”

阿追衝著天空咆哮,似乎是聽到她的話一般,處於眾生與深淵的邊際,按理來說永遠都不會下雨的草原上升起了濃密的烏雲。

片刻後,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朦朧的大雨如同一場未能謝幕的美夢,帶著漫天的霧氣奔湧而來,企圖遮蓋住這場本不該發生的荒唐鬧劇,讓那仍浮在煙火中未能得知真相的眾生遺忘那人的全貌。

等了許久之後,阿追看著天上的黑雲,沉默了。

“原來...”

她望了望天,又低頭看著懷中逐漸消散成瑩白光點的遺骸,剎那間,瞭然。

“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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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說什麼?”

狼茫然地抓了抓頭上的灰髮,看著露娜,“應援詞什麼的?可是我不是你們的粉絲唉。”

“說點好玩的。”露娜坐在沙發上,帶著戲謔的笑意看著狼,“就先說說你的家鄉吧。”

“哈?在這關頭?說這個?”

狼瞪大了眼睛看向露娜,“你認真的?”

“外面還有好多人需要我幫忙呢,你要是不想幫忙別過來礙我的事啊。”狼似乎有點急了,他氣呼呼地拍了拍被露娜用魔氣封住的門,“趕緊把門給我開開,你現在多浪費一分鐘的時間外面可能就要多死一個人,人命關天啊人命關天。”

“這樣啊......那好吧。”露娜歪了歪頭,忽然打了個響指。

休息室內的光線瞬間被突然出現的黑影所剝奪,露娜想了想,又往黑影里加了點她的尾巴粉末。

她這具身體也蠻弱的,凝聚出來的影傀需要加點料強度才夠。

“這些影傀一個能抵十個你,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一個出去救人,怎麼樣?”

“我覺得...”

“哦呀?”

沒等狼說完,露娜就開始陰陽怪氣,“如此好心腸的熱心人不會拒絕我這個能拯救更多人的選項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真的有人在這種關頭說什麼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這種蠢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