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嬴政指揮若定,胸有成竹的模樣,眾人又稍稍覺得心安。

呂不韋知道如果違令,只怕後果會很嚴重,他頹然一嘆,回頭看了呂貴一眼,才同呂娘蓉一起,隨禁衛離開了。

禁衛已準備好戰馬,嬴政又安慰了群臣幾句,在鹿公等大將和禁衛前呼後擁下,昂然跨上戰馬,蹄聲大作,馳出了木寨。

聽著身後的聲響,呂貴清楚,今晚他們已一敗塗地,眼下呂不韋和呂娘蓉父女已然杯軟禁起來,自己更成眾失之的。

假如此刻離開席位,周遭的禁衛軍或將群起攻來,把他亂劍斬殺。

不止如此,他知道徐魯等人怕是也完蛋了,陳樂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火勢剛起時,昌平君兄弟便率領伏在兩旁的五千禁衛軍,殺進高陵君的營地,擒殺叛黨。

救火的隊伍早預備了沙石,覆蓋在草地樹叢之上,隔斷了火勢的蔓延。

高陵君潛進來的三千多人,被禁衛重重圍住,從一開始就是困獸之鬥,陷於一面倒的形勢裡,毫無反抗之力。

另一邊,烏俊則領著二千都騎軍,將徐魯接應來的近千呂不韋家將,截個正著。

雙方尚未相遇,先是一陣驟箭,射得敵方人仰馬翻,接著埋伏在兩旁的都騎軍飛快殺出,下手絕不留情,根本不給這些人喘息的機會。

這時,四道木橋均被撞斷了,乘筏隨水而下的高陵君叛兵,被伏在上游兩岸,由桓奇率領的五千都騎軍,以失石作居高臨下的截擊,連人都沒看到,就瞬間潰不成軍。

木盾雖然可以抵擋利箭,但投石機彈出的巨石,卻是無法擋住的。再加上河道上無險可守,數百條木筏被打沉大半,餘下的匆匆靠岸,被早有準備的桓奇,率人如同砍瓜切菜般收割了。

嬴政騎在馬上,縱橫於兩個戰場之間,以燈號指揮進退,頗具氣概。

陳樂領著兩千都騎軍,沿河搜尋,卻找不到呂不韋暗藏的那幾百家將的蹤影,知道對方見形勢不對,應該已游到對岸逃走了。

只有陳樂心裡清楚,這些人一個都沒跑掉,都被安妮她們截殺了,一個活口不留。

沒有留他們性命,是陳樂從未想到,要抓住他們,與呂不韋對峙。

以呂不韋的口才和演技,這無疑很麻煩,會大費口舌。

這場戰鬥,來的快去,去的也快,在一眾王公大臣以為是突發,但陳樂等人早有準備的情況下,高陵君的叛變,如同兒戲。

朱姬等被請了出來,鹿公等也重新入席。

紀嫣然她們見陳樂安全歸來,俱都眉開眼笑,連一向吝嗇笑容的琴清,也破例的向他甜甜淺笑。

群臣全體向莊襄王下跪,高呼萬歲後,一旁的嬴政像是興奮的臉都紅了,在莊襄王的示意下,與對他敬酒的公卿王族舉杯痛飲。

陳樂臉上掛著澹澹的笑意,知道經此一役,嬴政已確立了他在秦人心中的地位。

眾人飲酒的時候,烏善又趕到陳樂身邊,小聲報告道:“姑爺,給徐魯熘掉了,他接應的來人均不是呂不韋在咸陽的家將。”

清楚徐魯已經死掉的陳樂輕輕點頭,看向了呂不韋那一席。這種事,呂不韋當然不會用咸陽的家將,以免留下把柄。

呂不韋並不在席上,嬴政早已派人去請了,但他還未到。呂貴面無表情,叫人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但眾人俱都歡欣的時刻,他沉著一張臉,已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場中忽然響起一陣叱喝聲,被困綁的高陵君和十多個將領,被推到場心,押送的昌平君和禁衛硬迫著他們跪了下來。

全場立時肅靜無聲。

高陵君披頭散髮,身上沾滿血汙,眼睛噴著怨恨的毒火,怒瞪莊襄王和嬴政。

禁衛正要把他的頭按在地上,莊襄王伸手阻止,澹然道:“叛上作反,圖謀不軌,高陵君你可知罪。”

高陵君破口大罵道:“呸!你以為你們全贏了嗎,我還有一支伏兵,就等在你們以為自己已勝券在握的時刻,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