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帝果然跟他心有靈犀,“哈哈哈,去塔中又何妨,咱們兩個老傢伙還能做個伴。”

說著,交纏在一起的光點,竟然不再理會陳新,雖然依舊互相鎖喉捏卵,但卻默契地一起向外飛去。片刻就邈不可見。

飛到寶塔之前,多寶道人默唸口訣,就要運起心神相悖之功。心神稍微一鬆,紫帝的殘魂突然間暴起。用盡死力,在多寶道人捏碎他高丸之前,狠狠掐斷了他的喉嚨。

隨即擺脫他的糾纏,四下一望,看到了那條已經停止狂吠的大黃狗。

“雖然難逃此厄,但老終天不絕我!”紫帝嘆息一聲。以他目前殘魂的狀況,回到陳新靈臺已不可能,所能奪舍的物件只能是構造相對簡單的野獸。而這條大狗是目前他的極限。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他也是果斷狠辣之人,認清現實丟掉幻想,立刻毅然鑽進了大黃狗的靈臺。

大黃狗忽然瞪起眼珠,舌頭耷拉出來老長,被定身一樣傻傻站在哪裡。幾息以後,渾身一顫,回頭凝視了一眼倒在地上似是沉睡過去的陳新,然後落網之魚一般,飛快地落荒逃走。

多寶道人的神識,像喝醉了似的,跌跌撞撞追了黃狗幾步,就懸在半空。無限惆悵地喟嘆一聲,“又敗在了你手裡!”

他與紫帝可算一世之敵,每次都棋差一招,令他萬分沮喪。

他步履蹣跚地飛回,一頭鑽進了自己站在塔前的肉身。壽元終於盡了,藏在各個器官中的三魂七魄,縹縹緲緲聚向他的紫府。

可就在靈魂出竅之際,他又勉力睜開眼睛。“我不甘心啊!”

如果在大荒還有紫帝的仇人,這個少年也算是一個。他掙扎著爬到他的身邊,耐心地守候。

良久之後,陳新睜開了雙眼。

“年輕人!”多寶道人聲音蒼老飄渺。

陳新還沒緩過神,被嚇了一跳。雙手撐地往後一退,竟撞在了大榕樹斑駁的樹幹之上。

“莫怕!我是將死之人,有幾句話要對你講。”

陳新一臉戒備地點了點頭,“請講!”

“你身後的寶塔妙用無窮,紫帝和我雖然都擁有過它,卻始終不得其法。我將它存在你的靈臺,但願以後你能有緣真正開啟。”

“不要!”陳新隱隱知道紫帝已經被驅逐出境,現在又要有異物進入腦中,他心裡肯定大為排斥。

只是,多寶道人用盡殘力,將身後的寶塔化為無形,飛進陳新的靈臺。

攔是攔不住了。

忽然心中一動,陳新問道,“塔叫什麼名字?”

“玄天玲瓏塔!”

啊哈,陳新心中狂喜。釋門接引使者曾說,玄天玲瓏塔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多寶道人自顧自繼續說道,“紫帝剛才奪了一條黃狗的捨身,以他的天分,終能再成大修。不過,心性必然受狗影響,日後勢必為害天下。你以後要學我的仙術,也算我的傳人。請你發誓,定要除了那狗!”

陳新之前與紫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以後更有為蒼生除害之義。立刻毫不猶豫地起誓,“必殺此狗!”

多寶道人安詳地點頭,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戒指。“這是截教當年的信物。登高一揮,截教弟子自是景從雲集,尊你號令。你力所能逮,就幫我恢復截教的輝煌,若無氣運,便莫提此事。”

說到這一聲嘆息,“通天教主臨走時曾說,截教氣數不久。非我之過,氣運使然。”

陳新從暗盈盈哪裡聽聞,截教早就降了闡教。如今是修仙界的二等公民。但這話卻不忍心講給他聽。“看情況吧,如果有機會,會勉力一試!”

伸手接過戒指,戴在大拇指上。說來奇怪,剛一套上,它就隱而不見。

“好!”多寶道人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忽然沒了聲息,直直倒在地上。臉上猶有一絲笑意,卻是雙目緊閉,已經溘然長逝。

天地似有所感,晴空忽然飄來一片翻滾的烏雲,幾聲悶雷之後,竟飄起了滂沱大雨。

十多分鐘就雲收雨散。一陣風過,多寶道人的身體,化為青煙散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