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見陳平滿是感懷的發出一聲長嘆,一旁的蕭何也是符合著一嘆氣,順著劉盈的話頭接了下去。

“家上一俟遇刺於長陵,皇后便雷霆大怒;又知田氏乃此番,關中糧價鼎沸之主謀,便令老夫率禁卒而往,盡拿田氏闔族,勿審而斬棄市······”

聽聞蕭何此言,陳平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在聽到‘皇后髮禁卒’之時,也是不由面色一僵。

蕭何則是自顧自繼續道:“糧價即沸一事,本乃田氏為首所行;然田氏族亡,關中糧價,反仍不見平降。”

“至此,家上方召老夫,以‘少府官營關中糧米’一事,以問於老夫。”

說到這裡,便見蕭何稍待遲疑的止住話頭,試探了看了看劉盈。

待劉盈無奈一笑,蕭何才又重新望向陳平。

“官營之事,誠乃古今未聞之先;老夫不敢定奪,便書奏以請陛下示下。”

“及太子,亦自修書以奏陛下,請準糧米專營事······”

言罷,蕭何便朝劉盈又一拱手,方微笑著稍低下頭。

聽聞蕭何之言,陳平只緩緩點了點頭,就聽劉盈爽朗一笑。

“及平抑糧價之細略······”

“嘿!”

“不敢相瞞於曲逆侯:方才,孤正同蕭相,細商策略。”

說著,劉盈便側頭看了看蕭何,又對陳平咧嘴一笑。

“曲逆侯此來,可是正得其時啊?”

聞劉盈此言,陳平也是微微一笑,正要拱手,便見蕭何從對席的位置上起身,從面前案几之上抓起一卷竹簡,緩步走上前,放在了陳平面前的案几之上。

“這······?”

待蕭何面色淡然的坐回座位,劉盈也終是一臉面上輕鬆,稍帶嚴肅的一昂頭。

“曲逆侯,不妨先觀此簡所書,再問孤平抑關中米價之詳略不遲。”

聞劉盈此言,陳平也只好面帶疑慮的點點頭,旋即攤開面前的竹簡。

隨著一個個分開來看稀鬆平常,連起來卻令人心驚膽戰的篆體映入視野,陳平也是不由瞪大雙眼,將上本身都稍前傾了些。

“春二月戊子(二十五),關中糧商錢、張、魏等數十戶齊聚,以錢氏為首,續謀關中糧價事······”

“下策,盡售存糧,轉貨他物,不復為糧商米賈······”

“中策,藏米糧於深山僻野,以待陛下······易,易儲?”

神情滿是凝重的道出此語,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之處,陳平不忘趕忙抬起頭,撇了撇劉盈的神情。

卻見劉盈聽聞‘易儲’一詞,卻是面不改色的一昂頭,示意陳平繼續看下去。

“嗯······”

“上策······”

“盡!”

“盡投米糧於涇、渭二水,以亂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