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母族外戚,雖有尾大不掉之虞,亦可助其日後威儀得固;趙王之母族雖無亂權之嫌,然於其日後之威儀,可謂百無一用!”

“皇后雖稍強勢,亦可於日後新君即立,主少國疑之時威壓朝堂;然戚姬,不堪此任。”

“故:太子儲位得保,雖有隱患,亦尚有轉圜之餘地;然若趙王得立,則國必亂······”

言罷,蕭何不忘笑著稍一拱手,旋即滿是坦然的對張蒼一點頭。

見蕭何這般架勢,再回味一番蕭何方才所言,張蒼思慮良久,終是仰頭一聲長嘆。

“蕭相所言,甚是······”

“太子繼立,雖有隱患,然尚不急迫;縱日後患發,亦有轉圜之機。”

“然若趙王得立······”

說到這裡,張蒼不由悄然止住話頭,自顧自連連搖頭不止。

——張蒼實在是想象不出:劉如意一個八歲稚童身著天子冠玄,其母戚夫人頭綁太后之簪,會將如今,這本就滿布瘡痍的漢室,給禍害成個什麼樣子······

“既如此······”

剛一開口,張蒼便突然反應過來:之前,蕭何好像是說了句‘其因有三’······

不待張蒼開口問,便見蕭何輕笑著豎起無名指,道出了自己第三條,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條判斷依據。

“其三。”

“自陛下展露易儲之念,太子便一改往日仁弱之姿!”

毫不猶豫的道出此語,蕭何便又對張蒼一笑。

“北平侯方才問:太子可有賢君之相?”

“老夫以為,若往數歲不論,單以太上皇駕崩,陛下展露易儲之念之秋七月始,至今,太子之言、行、舉、止,皆盡顯雄主之姿!”

“然趙王,雖言其‘聰慧’,亦不過陛下之私言,究竟如何,尚無從得知······”

“此,亦乃老夫不再躊躇,而決心擁護太子於陛下當面之由。”

待蕭何言罷,就見張蒼自顧自點了點頭,又稍一皺眉。

“然今日,家上可才親至相府,因相公拒撥少府官奴口糧一事,行苛責之言於相公啊?”

卻見蕭何聞言,只笑著搖了搖頭,起身來到張蒼面前,將先前,自己遞給張蒼的那捲竹簡拿起。

而後,便是在竹簡上的某處輕輕一點,旋即意味深長的對張蒼一笑。

“縱因‘公私不分’而敲打於老夫,家上可是亦不忘言‘國庫出其半’,以解國庫今時之拮据啊······”

“北平侯以為,疑人於心,而不忘正事之行,乃賢君之相否?”

不等張蒼開口,便見蕭何自顧自笑著一搖頭,旋即直起身,悠然發出一聲感嘆。

“今,家上年不過十四,便已得陛下之姿三四。”

“若待年壯······”

說著,蕭何不由怪異一笑,終是低下頭望向張蒼。

“北平侯以為,陛下,乃賢明之君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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