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周侯言:陛下已令絳侯喬裝回轉,轉呈陛下密令!”

“曲周侯使侄兒轉告姑母:待大軍班師歸朝,但淮陰侯身死,往後,曲周侯一脈,便唯太子馬首是瞻!”

聽聞呂祿鄭重其事的道出此語,呂雉面上卻不見絲毫喜悅,只那抹疑慮,在轉瞬間便更深了一分。

“淮陰侯······”

“嗯······”

喃喃自語著,呂雉下意識將眼交微微眯起,面帶感懷的緩緩搖了搖頭。

“遙想當年,廣野君酈食其奉陛下之令出使,以勸得齊王田廣歸順吾漢。”

“怎料廣野君尚未折返,淮陰侯便因一己之私慾,突發兵而席捲田齊,齊王田廣震怒,廣野君,亦為田廣所烹殺······”

“廣野君酈食其,又乃曲周侯酈商胞兄。”

“正所謂長兄如父;此殺兄之仇,曲周侯只怕是刻骨難忘啊······”

說著,呂雉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望向呂祿的目光中,也是稍帶上了些許戲謔。

“曲周侯此番,乃欲‘助太子’為籌,以借刀殺人,血淮陰侯殺廣野君之仇啊······”

聽聞呂雉此言,呂祿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稍帶急迫道:“侄兒以為,此事,恐利大於弊!”

“哦?”

卻見呂雉面色一變,目光中,稍帶上了些許玩味。

“說說看。”

得到允准,呂祿稍沉吟片刻,便將自己的看法,在姑母呂雉面前娓娓道來。

“其一者:此事雖稍有棋行險著之疑,然所得亦頗豐!”

“曲周侯酈商、侯世子酈寄,皆乃功侯元勳中,熟諱軍陣、手握兵權之人!”

“此番出征,曲周侯更為陛下拜以為右相,手握先鋒足五萬兵馬!”

“但淮陰侯身死,太子便可得曲周侯一脈懷恩於心,待日後,不失為一大助力!”

聞言,呂雉只微點了點頭,示意呂祿繼續說下去。

就見呂祿稍清了清嗓,便繼續道:“其二者,殺淮陰侯,雖或使功侯元勳寒心,以生兔死狐悲之念,然此事,恐亦乃陛下之念!”

“陛下既暗遣絳侯迴轉長安,當必以‘殺淮陰侯’之事託付蕭相!”

“既如此,姑母或可作壁上觀,坐視淮陰侯死而不救,日後,太子便可得曲周侯之傾力襄助!”

卻見呂雉聽到這裡,只面色怪異的笑著搖了搖頭。

“此,便乃不妥之處啊~”

悠然一聲長嘆,呂雉便從軟榻上起身,負手踱出幾步。

“若陛下欲殺韓信,不過詔書一紙、獄卒一人之事。”

“縱陛下不願沾染‘弒戮功臣’之汙名,亦可於尚未出徵之時,以此暗令酇侯。”

“何必如今日這般故弄玄虛,待大軍離京,才復遣絳侯迴轉長安?”

說著,呂雉面帶疑慮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