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往數歲,鄭國渠,皆乃地方郡縣之官吏,以鄉勇稍行拓寬。”

“然渠之寬窄,直關水流之多寡;地方郡縣拓鄭國渠愈寬,鄭國渠之水,便愈緩而稀······”

聽聞此言,劉盈縱是胸有成竹,面色也不由稍鄭重起來。

“秦舉國之力,耗費十年才建成的鄭國渠,短短十幾年,便幾乎失去了作用······”

略有些驚詫的思慮著,劉盈稍定了定神,滿是鄭重的望向蕭何。

“即如此,依蕭相之間,此番整修水利事,該當如何為之?”

此時,劉盈也已經全然明白過來:老爹劉邦口中的‘關中水利’,其實就是鄭國渠。

只需要搞定鄭國渠,甚至都不需要使其恢復先秦之時,讓沿岸田畝畝產六石餘的程度,哪怕做到明年,渭北的糧產較之今年沒有繼續下降,就足夠了。

反之,若是鄭國渠沒搞定,那無論劉盈修好了多少條及膝小渠,疏通了多少道及腰小溪,也都於事無補。

這樣一來,劉盈在老爹劉邦回來之前,所需要完成的任務,也就很明確了。

——鄭國渠!

就算不能讓鄭國渠的狀況好轉,也必須要想辦法,阻止鄭國渠的狀況繼續惡化下去。

“唉,可惜,時間緊了些。”

“若是有兩到三年的時間,倒是可以先把水泥弄出來。”

“再如何,也好過如今,全是以土夯實的渠道?”

暗自腹誹著,將‘水泥’一事悄然記在心中,劉盈再度抬起頭時,氣質中,已全然不見十三歲少年的稚嫩。

“還請蕭相直言。”

“鄭國渠整修之事,其阻者何?”

見劉盈如此鄭重其事,蕭何也不由坐正了些,只稍一思慮,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錢!”

“府庫空虛,國庫、內帑皆無錢糧之餘!”

“無錢,便無以置備水工所需之物;無糧,則無以徵調卒、民往修。”

“再者,此番陛下出徵,關中民三戶,便有一戶出男為卒,又一戶輸壯為民夫。”

“縱不論錢糧之缺,今關中無人,鄭國渠之整修事,恐當無從說起······”

聽著蕭何唉聲嘆氣的道出苦水,劉盈面色稍一滯,下意識回過身,望向端坐於身後的母親呂雉。

待呂雉滿是和藹的微一點頭,劉盈才正過身,望向蕭何的目光中,竟隱隱透露出些許疑惑。

“無錢?”

面色做作的發出一問,劉盈便將寫有‘我不信’三個字的額頭,轉向了蕭何身側的陽城延。

“若孤所料無措,今之少府,當還有錢十數萬萬?”

“少府又何言府庫空虛,蕭相又談何‘內帑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