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當發現馬邑城外的匈奴左賢王部,竟在幾天前就已經偷偷逃走,只留下一個空空如也的營盤之時,靳歙的心情,也是顯而易見······

“呼~”

“全校尉所言不錯;”

“——得虎賁校尉駐守武州,胡蠻縱於走,亦絕無可走之路!”

強行按捺著胸中怒火,又仔細回憶這全旭方才那反話,才將靳歙長舒一口氣,讓頭腦稍微冷靜了些;

原因很簡單:匈奴人離開馬邑,並不意味著這‘馬邑之圍’,就圍不住匈奴左賢王,以及其麾下的白羊、折蘭、樓煩這三駕馬車。

換而言之,攣鞮稽粥率領下的匈奴主力,也依舊還在馬邑以北、武州塞以南的包圍圈裡;

再從匈奴人‘金蟬脫殼’,讓奴隸炮灰們繼續攻城,並藉此收集三稜箭的舉動,靳歙也不難猜出,匈奴左賢王攣鞮稽粥,並沒有直接逃走的想法。

準確的說,是因為沒有逃走的辦法,所以,才生出了負隅頑抗的念頭。

如此說來······

“堪輿!”

想到這裡,靳歙只沉聲一喝,便有一張羊皮地圖,被親兵送到了靳歙面前。

便見靳歙毫不顧忌的蹲下身,將地圖放在地上攤開,稍一觀察馬邑武州一線的地形地貌,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即發斥候驛騎往武州塞,以探虎賁校尉所部!”

“——切記,百人為一隊,絕不可零散而走!”

“待探明虎賁校尉之存亡,即刻來報!”

一聲令下,便見一旁站出一名身形瘦小,目光卻極為銳利的將官,朝靳歙稍一拱手,便朝遠方跑去。

——雖然大致確定匈奴人還沒跳出包圍圈,但靳歙還是下意識想要派人,去查探武州塞的情況;

只有確定武州塞沒有出問題,靳歙才能安心。

下達了‘查明武州塞還在不在我軍掌控’的命令之後,靳歙面上嚴峻之色也褪去不少,緊緊皺起的眉頭,也稍鬆開了些;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找到匈奴主力所在的位置,並將如今這個由東、西兩座山脈,南、北兩道關隘所形成的巨大包圍圈,縮小到匈奴人睡個覺,漢軍都能聽到鼾聲的程度。

“嗯······”

如是想著,靳歙的目光仍緊盯在地上的堪輿上,目光次序從那一個個標識上掃過。

看了許久,都沒找出某個適合駐守,又或是讓數萬匈奴騎兵蒼生的地方,靳歙才從地上直起身。

見靳歙仍有些遲疑,一旁的全旭稍一思慮,便上前一拱手。

“胡即使奴從收三稜箭,又每三日必來,則必距馬邑不遠;”

“太尉何不靜待胡蠻再遣騎卒,以至馬邑輸運奴從所得之三稜箭?”

卻見靳歙聞言,只稍一思考,便搖頭否決了全旭的方案。

“遲則生變!”

“——馬邑之圍雖成,然馬邑武州一線極闊,又東、西二山之間,必有可使人過之小徑!”

“若不速知胡之所在,更設下重重圍堵,某恐狄酋稽粥,或有再歸草原之虞。”

語氣堅定的道出此語,再稍思慮片刻,靳歙的面容之上,便隨即湧上一抹決然。

“眾將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