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

剛來到臥房外,都還沒開啟門,劉盈便聽見房內,傳出陣陣沙啞的喘息聲。

待喘息聲稍平息了些,又是一位老者滄桑的聲調於屋內響起。

見此狀況,劉盈便稍抬起頭,示意眾人莫聲張,旋即輕輕推開門。

緊接著,映入劉盈眼簾的,便是一副暮氣沉沉的景象。

——躺在病榻上的蕭何,明明在片刻之前還喘著粗氣,此刻卻已是緊閉著雙眼,在榻上淺睡了過去;

在病榻前,則是一位發虛斑白的老太醫,正沉著臉說著什麼。

侯夫人同氏則站在一旁,聽著老太醫的診斷結果,止不住的麻著淚,又不敢哭出聲。

過了一會兒,老太醫已是自顧自搖頭嘆息起來,同氏也有了些哭泣昏厥的趨勢,侯世子蕭祿才悄悄走上前,藉著扶住母親的機會,朝劉盈的方向稍發出一聲輕咳。

而後,便是老太醫和同氏趕忙回過身,正要跪身行禮,卻被劉盈趕忙制止。

緩步走上前,在老太醫讓出的位置坐了下來,看著蕭何不見血色的蒼老面容,劉盈也是不由得發出一聲哀嘆。

“唉······”

“蕭相國·········”

語帶惆悵的發出一聲呢喃,劉盈便悄然回過頭,面帶哀愁的望向身後的老太醫。

“可用上黨參了?”

“唯。”

就見老太醫趕忙一拱手,神情略帶惶恐的說道:“太師之疾,實可謂往年多又操勞,方積勞成疾所致,又疾在肺、腑。”

“臣奉太祖高皇帝遺命,自太師抱恙時起,便幾一步不離太師左右。”

“黨參,亦已於半歲之前入藥;辰時,太師昏厥臥榻,臣亦已黨參之片,含於太師之口······”

聽聞太醫此言,劉盈不由又是一聲哀嘆,面帶糾結的又朝病榻上的蕭何看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站起身,將老太醫拉遠了些。

“如何?”

“太師之疾,可有治癒之法?”

卻見老太醫聞言,只略帶試探的看了看劉盈的面容,終還是無奈的緩緩搖了搖頭。

“非臣不願效命,實乃太師積勞成疾,累年不得歇養,方有今日······”

“今太師病入膏肓,藥石無用,唯以黨參吊命,再輔以針、艾,方可稍緩疾情。”

“然若言治癒,只恐太師,已是回天乏術········”

言罷,老太醫便絕望的閉上了眼,在劉盈面前緩緩跪下身。

“太師之疾,皆乃臣主治;又太師,身陛下之師······”

“無能以致帝師至這般田地,臣,罪無可恕·········”

說著,老太醫便心如死灰的一叩首,久久不肯起身。

看著老太醫這般模樣,劉盈又是一陣唉聲嘆息,才終是輕輕將老太醫扶起身。

“太醫令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