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母親絲毫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劉盈思慮片刻,終還是決定將話題趕緊移開。

——畢竟再怎麼說,對於‘自陷庸城’這件事,要說劉盈在誰面前會承認‘自己錯了’,那便是母親呂雉無疑·······

“孩二不在這段時日,母親可還安好?”

僵笑著發出一問,劉盈不忘裝摸做樣的看看左右,才繼續問道:“平日,母親可是最喜恢、長。”

“怎今日椒房,不聞長喧鬧之聲?”

見劉盈面色僵硬的岔開話題,呂雉的面容之上,本稍湧上了些許哀怨。

但在聽到劉盈問起庶子劉長之時,呂雉只‘噗嗤’一笑,頓時苦笑起來。

“唉~”

“長啊·······”

“說起這長,母親就頭疼。”

嘴上雖是這般說著,但呂雉的面容之上,卻是應聲湧上一抹溫和的笑意。

“若說今之皇子八人,肥、恆、恢三者,雖脾性各有所異,然皆還算恭順、溫良。”

“肥溫、恆善、恢信,皆為朝堂論以為良善。”

“便是趙王,亦尚知以禮待人、恭敬師長。”

“獨長此子·······”

“唉·······”

說到這裡,呂雉只苦笑著朝殿外一昂頭。

“前日,叔孫太傅請來幾位大賢,於宮中教諸皇子習讀經書。”

“然辰時,長晚到三刻;暮時,又早退半晌·······”

“昨日習讀,長更大鬧石渠閣,竟又氣走了好幾位老儒·······”

“宮裡都說,那幾位老儒出宮之時,便是頜下蒼髯,都已不遺幾綹·······”

聽老孃說起七弟劉長在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劉盈也是不由苦笑起來。

要說當今劉邦,八個兒子裡有那個最‘不類父’,那或許還有商榷的空間。

——畏首畏尾的長皇子劉肥、從來不知‘流氓’為何物的老好人劉恢、毫無存在感的老六劉友,甚至包括劉盈本人,都可以競爭一下這個榮譽頭銜。

但要說誰最像劉邦,首當其衝者,便是皇七子劉長無疑!

在先前,劉長年紀還小,沒顯現出性格,這才讓天子劉邦生出‘如意類我’的念頭。

但此刻,在劉長剛剛年滿三歲的眼下,這位七皇子所展露出的‘天賦’,就已經驚豔了整個長安。

雖然離開長安有一段時間,但無論是走之前還是走之後,七皇子劉長的‘光榮事蹟’,也從不曾消失於劉盈耳旁。

就說方才,呂雉提起年僅三歲的劉長大鬧石渠閣,氣走教書的老儒不說,還把老傢伙們的鬍子都拔掉了不少。

授業之師,被學生把鬍子拔了個底兒掉,這夠過分了吧?

還沒有!

對於這位七皇子殿下而言,這,頂多不過是開胃菜!

就劉盈目前所知:在自己離開長安的這幾個月時間裡,劉長光是因為‘不敬學師’而被呂雉關禁閉的次數,就不下三十次之多!

什麼遲到早退、拔老師鬍子,都還算輕的!

劉盈甚至聽說這個弟弟,還動不動往老師臉上吐口水、往老師的鞋裡放異蟲,乃至於一言不合,就給七老八十年紀的老儒一個大逼都!!!

這樣一個頑劣不堪的皇子,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的時代,都肯定躲不過皇帝老爹一陣板子。

但偏偏眼下,是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