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腦海中所能想到的關於抑制諸侯割據勢力的法律條令一股腦道出,劉盈似還是不過癮,剛要開口補充,卻聽聞身後,聽來一聲極其刻意的輕咳。

“嗯?”

回過身,待看清身後的人,並非是預想中的舅父呂釋之後,劉盈的面容之上,只頓時湧上些許尷尬之色。

“唔······”

一聲尷尬的低吟,終是惹得前來的王陵、張蒼二人趕忙一躬身,對劉盈稍一拱手。

“臣等,見過殿下······”

見二人如此適時遞上臺階,劉盈也沒有多含糊,只將面色陡然一變,面帶鄭重的上前兩步。

“可是曲周侯有言,託安國侯、北平侯轉呈於孤?”

面不改色的發出一問,劉盈稍懸起的心,不由得放下去些許。

此刻,劉盈依舊是在庸城南城門側的角樓,名為‘親臨戰爭,以振軍威’,實際上,也就是在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觀戰的性質。

但與只需要露個臉、豎起太子纛,告訴守軍將士‘孤同你們並肩作戰’的劉盈不同,酈商作為大軍實際意義上的統帥,在兵臨城下,甚至是決戰在即的當下,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偶爾抽個時間,到角樓上看一眼劉盈,確定劉盈安全之餘,同劉盈稍做彙報,倒還好說。

但若是讓酈商一步不離,時刻跟在劉盈身後,那顯然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而這,也正是劉盈稍放下心中擔憂的原因。

——大戰在即,酈商無論如何,都是要在一線督戰的!谷粅

但即便如此,酈商‘不親自來,而是託人轉告’的舉動,也明顯透露出‘沒什麼要緊事’的含義。

果不其然,被酈商派來的王陵、張蒼二人,帶來了與劉盈猜想中近乎一致的訊息。

“殿下慧眼如炬。”

就見王陵聞言,神情古怪的同身旁的張蒼稍一對視,便站出身,對劉盈稍一拱手。

“曲周侯言:子時已過,又敵再自城牆下無功而返,若敵再來,便當是今日日暮之後,第三番來攻。”

說著,王陵蒼老的面龐之上,也不由得湧上一抹嚴峻之色。

“殿下。”

“曲周侯意,此戰之果,或當決於三、二時辰之內!”

見王陵片刻之間,便帶上了一抹嚴峻至極的神情,劉盈也不由稍直起身,對王陵、張蒼二人緩緩一點頭。

“曲周侯,可是有何應敵良策,欲請孤允之?”

聽聞劉盈毫不拐彎抹角的發出此問,王陵也只面色沉凝的為微一點頭。

“曲周侯以為,即決戰當前,便不當再有所保留。”

“凡城內之兵丁守卒、青壯勞夫,皆當登牆以應敵;縱負輕創,而走動無礙者,亦當於城內挽弓拋射,以盡一己之力!”

“另······”

話說一半,王陵便面色遲疑的稍一止話頭,自顧自糾結片刻,又打量劉盈一番,才遲疑不決的繼續道:“另······”

“另曲周侯意,殿下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