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此刻, 夜幕將至;黥賊,恐欲挑燈夜戰!”

語氣滿是篤定的道出此語,劉盈終是回過身,面帶鄭重的望向酈商、靳歙二人。

“依曲周侯、信武侯之見,今日一戰,當如何應之?”

聽聞劉盈此問,酈商、靳歙二人稍一對視,便由酈商稍上前一步,對劉盈拱手一拜。

“稟殿下。”

“今日,平陽侯所部齊卒抵至,若使其得以紮營,自明日起,便可同庸城互為犄角,使黥賊進退兩難。”

“亦正因此, 黥賊方生先擊平陽侯之念;又殿下大開庸城城門, 迫敵折返,暫罷攻平陽侯所部之念。”

說著,酈商的面容也逐漸陰沉了下來,望向城外的目光中,更是隱隱帶上了一抹陰鬱。

“此刻,黥賊已折返而歸,再言攻平陽侯所部,已是無稽之談。”

“只待明日天明,平陽侯麾下齊卒紮下營盤,黥賊,便斷無生離楚地,再返淮南之理!”

“然臣之憂,亦正於此······”

神情嚴峻的止住話頭,酈商便若有所思的低下頭去,又後退兩步。

就見靳歙順勢接過話頭,上前對劉盈一拱手。

“今戰事之狀況,黥賊必瞭然於胸,亦必不坐以待斃。”

“故黥賊之念,恐乃於明日天明之前,大破庸城,以破庸城平陽侯所部之掎角。”

“唯如此,方可釋此刻,賊因何傾巢而出,以至庸城之外······”

言罷,靳歙也學著酈商方才的模樣,思慮重重的低下頭,退回到了酈商身側,擺出一副窮思竭慮的架勢。

而在二人面前不遠處,聽聞二人對戰況的解讀,劉盈本就陰沉的面容,不由得更沉了一分。

情況,以及很清晰了。

只要明天天亮之時,曹參所部紮下營盤,庸城又沒有被攻破,那英布,便會再也沒有成功的可能。

但反過來,這也意味著明天天亮之前,駐守庸城的近六萬守軍,會受到英布麾下十數萬叛軍的全力攻擊!

“如此說來······”

語調低沉的發出一聲輕喃,劉盈便抬頭望向酈商、靳歙二人。

“待明日天明,此戰之成敗,便將見分曉?”

聽聞此言,酈商、靳歙二人只神情陰鬱的緩緩一點頭,面上神情,卻絲毫不見‘大戰臨將結束’的喜悅。

見此,劉盈也只好強擠出一絲笑意,回過身,對城外的叛軍方向再發出一聲長嘆。

“呼~~~”

“不曾想,決戰,竟來的如此之快······”

此刻,自戰爭正式爆發以來,這短短一個多月內發生的一切,都如一張張幻燈片一般,出現在了劉盈的腦海當中。

從劉盈自長安出發,到劉賈身死荊地;

從劉盈於豐沛誓師,到各路兵馬各自到位;

從英布率軍渡河,到劉盈按原定計劃自蘄西出發,率軍躲入早早備好的藏身地——庸城。

再到今天,曹參大軍趕到戰場之後,短短半日之內,戰事就從先前,相對還算平穩的氛圍,突然發展到決戰在即、勝敗即分······